主子昨夜讓自己暗地去府苑將姜姑娘請過來當真是明智之舉,這幾個官員中不知有幾人心口不一,嘴上說著效忠主子,背地裡卻搞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若是讓這些人知曉有神醫到來,必定會事先做好充分準備。
今日忽然冒出來的姜醉眠,屬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常大人此言何意?」藺風問道,「莫不是常大人想違逆殿下命令,冒著殺頭罪過也要跟隨殿下左右?此番壯義,藺某自愧不如。」
常如嘴唇僵硬:「我,我並非有違逆之意啊,只是擔心殿下安危罷了。」
「好了,」左正出言道,「既是殿下意思,咱們就在這裡等候便是。」
常如有些焦急道:「大人,可您明知那幾人……」
「常如!」左正厲聲看向他,「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休要胡言亂語!」
旁邊另外幾人也望向兩人,眉目之間皆有疑惑,可那兩人卻閉緊了嘴,再不肯多言一句了。
姜醉眠隨陸昭珩進了偏殿,殿門前有兩個吏員看守著,方走到門口,便聞到了殿內傳來的濃郁藥香。
往殿內一看,偌大的偏殿被幾扇落地積玉屏風分隔成了八個隔間,每個隔間內都放著張床榻,上面躺著一人,而每道屏風旁邊另有一吏員侍候著,看管藥爐,煎熬湯藥,忙得不可開交。
瞧見來人後,幾個屬員忙跑過來跪了一地。
「見過七殿下!」
陸昭珩也是頭次邁進這偏殿來,視線在幾個床榻前掃過,他問道:「情況如何?」
一吏員答道:「回殿下,這幾人尚未將官署修繕好,便忽然得了重症齊齊病倒,左大人已命人請了多位郎中前來問診,可照著郎中們給的方子吃了,卻仍舊未見起色。」
「那幾位郎中都是左正親自請來的?」陸昭珩又問。
吏員垂首稱是:「左大人知曉使臣不日抵京,怎奈驛館安排給遼國使臣居住的官署已經快要修繕完了,卻忽然出了這檔子事,左大人心急如焚,命我們幾個在這裡日夜伺候著。」
姜醉眠站在一旁聽了,心中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並不是都停驛的官署難修,而是修繕的師傅病倒之後工期就擱置了。
可她仍舊不解,於是開口問道:「既然修繕之事如此重要,為何不再去請別的師傅來?」
地上的吏員解釋道:「只因驛館建造特殊,各國使臣來訪之時入住的官署也早有安排,均是按照各國不同禮儀風俗來進行建造維護的,而那遼國官署向來是那幾位師傅負責,那其中特有的構造手藝,旁人一時也是學不來的。」
如此,只能等到那幾個師傅身體恢復好了再繼續進行修繕。
不遠處的藥爐似是正好滾開,咕嘟咕嘟冒著濃濃藥香。
姜醉眠轉念一想,開口問道:「我可否瞧瞧那些湯藥?」
跪著的吏員偷偷抬首,殿下未曾發話,他們是萬萬不敢起身的。
姜醉眠望了陸昭珩一眼,他命人帶自己前來,不就是為這幾個修繕師傅看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