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盡力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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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著盡力,姜醉眠卻將自己關在房中整整一日,連午膳都沒用。
直到天色暗沉,夜星綴空,她才拿著兩張藥方打開了屋門。
藺風一直在外面守著,接過那兩張藥方往裡面看了眼,瞧見滿屋地上扔得全是被揉皺了的紙團,便知她一直在苦苦研製解毒秘方。
「照著這兩副方子拿藥,切記不要弄混了,一副藥性剛烈,是解毒用的,一副溫補柔和,是滋養身體用的。」
藺風如獲至寶,急忙差了人過來,將兩張方子小心翼翼交出去:「從山後進城,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速去速回。」
等到侍衛拿著方子悄悄從後山走了之後,姜醉眠才大鬆了口氣。
「雖然只是配來試服,但想必藥效已是差不多了,後兩日我再精心調整下方子便是了。」
姜醉眠這會兒才覺得腹中空空,兩眼昏花得看著藺風,眼巴巴問道:「還有吃食嗎?」
藺風忽然覺得眼前女子和往日裡那派滿腹心機,油尖嘴滑的樣子頗為不同了,她能為了那幾個無辜工匠如此用心,且僅用一日便能研製出解毒之法,想來除了這副皮囊,也不是一無是處。
他有點能理解主子為何非要把她留在身邊了。
沒一會兒藺風就派人送了四五個食盒進來,驛館內不止有大宴美食,還有別國口味的珍饈,尤其是一道酥皮鵝肝釀,咸香軟膩,姜醉眠從未見過鵝肝也能做成道菜,兩眼都盯得放光了。
她美美吃飽喝足後,便困得雙眼都有些睜不開了。
昨夜趴在案桌上實在傷腰,今日又伏在案桌辛勤了整日,她這會兒腰酸難忍,左右陸昭珩現在也沒回來,躺一下他的床榻他也不知。
藺風還在屋外看守著,生怕她會偷偷跑了似的。
姜醉眠躡手躡腳移動到床榻邊,上面的被褥已被清掃屋子的吏員規整好了,她和衣而臥,尚能聞到上面殘留的些許松竹香。
想到在這床榻上被他輕鬆制服的屈辱模樣,姜醉眠赤手空拳朝著半空揮舞了幾下,把自己累得呼哧帶喘,闔上眼眸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她又夢到了那個火場的夜晚,周身分明被烈焰灼燒的疼痛難忍,可她還是覺得冷,沁入骨髓的冷。
她在身邊摸索了半晌,尋到了溫暖的被褥,拉過來將自己渾身緊緊包裹起來,便陷入了一種縈繞在心頭的熟悉松香。
那晚夜涼如水,瘦弱嬌小的身子奄奄一息趴在冰冷巷口時,有雙溫熱手臂將她從地上抱進了懷中,也是這樣柔軟熱和的感覺,仿佛連他們身上的香味都如出一轍。
睡夢中的秀眉緊緊鎖起,關於那夜的記憶模糊朦朧,她只清晰記得再睜開眼時便是身在楊府。
那個巷口皎月下的懷抱,是否也是她做的一場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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