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頓生憐憫,從懷中掏出個小藥瓶,指尖沾了些香膩藥膏,輕輕替他敷在了額上。
「你痛嗎?」
少年耳根微微一紅,搖了搖頭。
他自幼隨師父在皇家做工,挨過的打罵無數,身上早就對疼痛忍耐到麻木了。
姜醉眠便道:「那我也不痛。」
將藥膏收好後,姜醉眠對他道:「好了,你身體尚未調養好,起碼還需靜躺兩日,這兩日都不許再下地行走了。」
吩咐了照看他的吏員一定好好生看管他,姜醉眠瞧了眼外面已然天黑,便準備離去。
誰知那少年從被褥中翹起顆腦袋,充滿希冀的問她道:「神醫姑娘,明日你還會來嗎?」
姜醉眠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示意他必須立馬躺下,隨後才邊往外走邊說道:「在你們徹底恢復好之前,我每日都來。」
出了偏殿,姜醉眠才見藺風竟然一直守在殿門外,看她往外走了,便也提刀跟上。
姜醉眠走出去兩步又停下,轉身看向他。
藺風也頓住腳步。
「你這刀是專門嚇唬我的吧?」
姜醉眠盯上了他那把寒光冷刀,心道這人怎麼整日跟個小鬼似的,不是跟在他家閻王爺後面,就是勾魂似的跟在她後面。
有他這把大刀在眼前晃悠,她都不敢隨便對陸昭珩下手了。
藺風臉上沒什麼表情,說道:「不是。」
死在他這刀下的人命恐能堆屍成山,只要是主子讓他殺的人,他還沒有殺不了的。
況且她身邊那小丫頭也見過自己這刀出鞘的模樣。
姜醉眠抿了抿唇,又繼續往前走,走出去幾步卻又停下。
「是他讓你每日監視我的?」
「不是。」藺風道。
是保護。
姜醉眠見他這嘴說不出句有用的話,只得大步朝著陸昭珩的住處走去。
快要到官署院門時,她故意腳步一轉,調轉了個方向,想要趁機溜到沒人的屋中睡一晚。
可藺風持刀在她側邊一擋:「不是此路。」
姜醉眠嘴角抽了抽,使勁剜了他一眼:「我迷路了不成嗎?」
藺風伸手為她指了個方向,說道:「無妨,我認得。」
姜醉眠只得按照他所指的路,磨磨蹭蹭走得極慢,中途幾次想故意走錯,又被指回了正確的道上。
最後回到了屋門口,她遲遲不願推門進去,可那尊門神在身後盯著,仿佛她再不進去便會提腿把她丟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