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陸昭珩竟然微微掀開了眼皮,只是氣息微弱,並無往日肅殺的冷寂。
姜醉眠見他甦醒,欣喜道:「太好了,總算是醒了,你堅持住,千萬不要再睡過去,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說著,她使力將地上的人支撐起來,好在陸昭珩勉強能夠站起來,可大半的重量還是壓在了嬌小身軀上。
兩人慢慢從洞口出去,姜醉眠尋著記憶,攙著他朝著來時的方向出去。
林中枝繁葉茂,極容易迷路。
走出去好一陣,姜醉眠額間便細細密密的布滿了汗珠。
她渾身都酸軟不已,陸昭珩又高又重,她力氣都快用盡了,也看不到這山林的盡頭。
扶在她肩頭的手緩緩下滑,抵在了她後腰處。
陸昭珩聲音很輕,在她耳旁道:「累麼?」
姜醉眠咬牙:「廢話,誰讓你長那麼高了。」
陸昭珩喉間滿是腥甜味,輕輕推了她一把,在她面前勉強站定。
「殺我的好機會,還不好好把握。」
姜醉眠有些訝然地望向他,卻沒從那雙鳳眸中看出些異樣情緒。
他像是說著最為稀鬆平常的話,眸色淡然,面色慘白如紙。
「若是不敢動手,便將我丟在這裡,我一樣活不了。」他又道。
姜醉眠磨了磨後槽牙,她不是沒想過殺他。
從袖口中掏出銀釵,姜醉眠動作極快的抵在了他喉間。
「你先告訴我,殺害我叔父叔母的兇手到底是誰?」
陸昭珩道:「你心中不是早有決斷。」
姜醉眠道:「我要你親口承認!是你殺了叔父叔母!是你害的阿櫻下落不明!一切都是你!」
她胸口激烈起伏,攥著銀釵的指尖顫抖不已。
陸昭珩不僅不躲,反而朝著那銀釵的方向靠近一分,鋒利尖頭快要扎進白皙脖頸間。
「我說不是我,你信麼。」
姜醉眠眼尾染上片洇紅,追問道:「那是太子?!」
「眠眠,」他低聲喚道,「別再追究那些事了,好不好?」
姜醉眠第一次聽他如此親暱稱呼自己,心中只覺一片悲涼。
她忽然冷笑一聲:「你說的竟如此輕巧,他們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因為被我連累而受滅頂之災,你竟然讓我不要再追究了?!你喝過我叔父釀的酒,吃過我叔母煮的飯,你怎麼能,怎麼能讓我不再追究……」
眼淚在眼眶中積蓄已久,手中銀釵也掉落在地,姜醉眠渾身脫力蹲在了地上,掩面無聲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