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已於戶部魏家千金有了婚約,還是皇上當著文武百官賜的婚。
趙棠不敢違逆父親,更不敢忤逆聖意,果然只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走狗之輩。
「我若不放,你能如何。」
陸昭珩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違抗的威壓。
趙棠眸色微微發紅,手背關節也因為太過用力而泛著青白。
他垂了垂眸子,擦了下刀鋒上的血,隨後猛然抬眸,語氣凌厲:「那我便殺了你,然後帶她走。」
長刀席捲起一道可怖勁風,不疑有他,當真衝著長廊盡頭直撲而來。
陸昭珩手無兵刃,只是掌心運氣,調起內力接下這道充滿殺意的刀光。
白更生不止一次提醒過他,在體內暹紅之毒徹底解除之前萬萬不可動用內力,可他身上的傷才不過將將好全,便將那些囑託拋諸了腦後。
他何嘗不覺得眼前的趙棠面目可憎,礙眼得很。
今日是趙棠自己送上門來,那他若是失手將人殺了,是不是只要偷偷埋了屍,便也能做得無人知道。
陸昭珩是真的動了要殺人的念頭,此刻他早已顧不得什麼多年籌謀,什麼竭力隱忍,他只想將她那不知死活的竹馬殺之而後快。
若不是有個身影忽然從後面衝過來,趙棠就該結結實實挨上一道能劈斷他肋骨的掌風了。
陸昭珩見勢不對,堪堪收了手,低頭便看見自己腰間纏上了一雙雪白手臂。
像是老樹深深紮根地下的枯枝藤蔓,虬結有力,柔韌攀附,牢牢吸附在粗壯樹根上,無法分割。
他回眸,便見一雙含著氤氳霧氣的盈盈水眸,眼瞼處被淚意洇出了一片旖旎紅暈,該是昨夜快要流進了眼淚,所以此刻只是紅著眼眶,長睫震顫,卻沒有落下淚來。
可那雙秋水含波的水眸,卻並不是在看他。
穿過曲折迴廊,那道百轉千回的哀婉目光落在的是趙棠身上。
姜醉眠在陸昭珩剛離開的時候便醒了過來,只是她頭痛欲裂,渾身更是酸疼難忍,動一動便能要了她的命。
腦中只能斷斷續續回想起昨夜片段記憶,其餘時刻她仿佛不是在昏睡中搖搖欲墜,便是在激烈動盪下艱難呼吸。
她很想逃出那片可怖夢境,可是有千百雙無形的手將她牢牢束縛,掙脫不了分毫。
她自己掙扎著從榻上起了身,見地上自己的衣裙破碎不堪,無法避體,便只能撿了另一件寬大袍子披上,暈暈沉沉出了屋門。
偏院內空無一人,可外面卻時不時傳來激烈打鬥聲。
她尋著聲音來到此處,便見兩道身影站在這處悠長迴廊上,劍拔弩張,勢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她在看見陸昭珩準備朝著趙棠出手時,意識乍然被眼前景象驚醒。
她是見識過陸昭珩殺人不眨眼的可怕殺神模樣的,若棠哥哥也做了他手中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