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對著榻上這個小小的弱女子,他卻生出一種頹然無力之感。
她不願見他,更是寧願死都不會留在他身邊。
他早已不捨得把她當作朝局棋子,沒有她,他照樣可以扳倒太子。
可她心中又是如何看他的?
陰險狡詐,不擇手段,冷酷無情。
到底要用什麼才能留住她的心。
從屋中出來,那點微薄月光總算從烏雲後鑽了出來,映亮了半邊小院。
陸昭珩走到院內那片小小的水池前望了眼,里面盛放的燦爛的紅蓮迎風擺動,在月光下顯得嬌媚動人。
他專門命人從京中取來的紅蓮種子,和以前在府苑中送給她的那幾瓣一模一樣。
只是西北乾旱,蓮花嬌嫩不易存活,想要花瓣盛開,他還是廢了些功夫,命人研製出專供蓮花生長的營養水,將整片池水換了,這才保住這幾朵妖冶紅蓮。
隔兩日,他便會親自過來給池中換水,一連換了十幾日,院內眾人亦無人發覺。
這群人難道以為身出西北疆域便可以如此鬆懈了嗎。
若這幾日夜夜來訪的不是他,而是別的什麼賊匪,那這滿院的人都會處於危險境地。
為此他還又讓藺風派了支精銳暗衛,布守在這處小院四周,日夜守護,想來憑院中這幾人的警惕之心,不會有人發覺。
*
姜醉眠躺在榻上一動也不敢動,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時,她便裝做熟睡閉緊了雙眸。
只是遮掩在袖口下的手指,正在慢慢摸向熟悉的床褥下,那裡藏著一支素色銀釵。
可伸過去的手卻摸了個空。
姜醉眠眉心猛然一跳。
銀釵何時丟了?
來人已經走到了榻邊,黑暗中有雙熾熱幽深的眼眸一直在凝神望著她。
即使沒睜開眼睛,姜醉眠也能感受得到。
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太過熟悉。
是陸昭珩。
她後背僵硬的厲害,額前都隱隱滲出些密汗。
可她不敢輕舉妄動。
陸昭珩來這裡是要做什麼?他難道不是第一次前來?
每晚出現在她夢裡的夢魘,是他?!
在那隻手伸到她腹部時,她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壓迫過來的駭人戾氣。
他不知這孩子是他的。
難不成,他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可那手只是在她肚子上緩緩觸碰了下,便給她蓋好了被子。
姜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