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珩靜默望著,目光近乎痴迷貪戀的落在那道身影上。
原來,原來她不過在點燈夜讀。
原來她並沒有再次消失在他眼前。
他想上前抱抱她,卻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她發現。
於是站在窗外,只是遠遠望著。
姜醉眠翻找了大半個書架也沒找到那本古籍,她有些失落,將手中的那本也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正準備再抽出一本新的,她卻募地停住手下動作,側眸朝著那窗子遠遠忘了眼。
窗子是白日裡便開著的,夜間微風吹來,不知為何有些涼意。
姜醉眠走到窗邊,伸手想要關窗。
她抬眸,望見高懸在無邊黑暗中的一輪彎月。
夜色已深,她像是察覺到些異樣,扶在窗台上的手沒有移開。
「陸昭珩。」
她忽然朝著一片漆黑的窗外輕聲喊了句。
意料之中,無人應答。
那扇窗戶隨後緩緩關上。
陸昭珩藏匿在窗後暗處,不動聲色。
可緊接著,姜醉眠掌著燭台,從屋中邁步出來。
「陸昭珩?」她又喚。
陸昭珩早已先一步藏匿得更深,只要他不願現身,她絕無可能找得到他。
姜醉眠咬了咬牙,下了橫心,她對著那處黑暗,語氣堅定。
「路予行,」她道,「我知道是你。」
再繼續遮掩躲藏無甚意義,陸昭珩不知自己是何時暴露了身份。
他從黑暗中走出來,緩步,走到她面前。
這是兩人時隔數月,第一次毫無阻隔的雙目相對。
鳳眸中布滿洶湧暗潮,克制隱忍,從她臉龐上寸寸滑過,不舍移開半分。
他終於不用再隱在暗處望她,而是可以站在她面前,目光正大光明落在她身上。
相較之下,那雙漆黑清亮的桃花眼中一片澄澈,表面上看起來並無波瀾。
「你何時知道我在此處的?」姜醉眠率先開了口。
「半月前。」陸昭珩答。
「那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假死脫身?」姜醉眠又問。
「沒有,」陸昭珩答,「到漠城才知。」
姜醉眠微微鬆懈了幾分,看來陸昭珩此次前來並不是為她,那也就說明他先前確實以為自己已經死於火海。
她沒再追問,他便也不開口。
那盞迎風晃動的燭台拼命閃了幾下,燭心發出「滋啦滋啦」聲,一陣疾風略過,險些被吹滅。
一隻大掌伸過來,替微弱火光擋住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