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還沒有開竅。」塗苒說,但他希望塗茸永遠都不要開竅,不要有那麼一天。
宋栗瞭然挑眉,這倒是。
看著生命流逝,再不開竅的人,恐怕都會被逼開竅了。
咚咚咚。
塗茸倏地站起來:「武哥來了。」
袁武剛站定,雅間的門便從裡面推開,他垂眸看著對方,許是許久不吃酒的緣故,他總覺得喝了些酒,腦袋就有些亂,但還是能認出眼前人。
「吃好沒?」
塗茸立刻點頭:「吃好了,我們在說悄悄話,要回家了嗎?」
袁武點頭,視線從他唇上艱難移開落到他眼睛,啞聲道:「你若還想再說會悄悄話,那我就再等等。」
「吃了酒還是快些回家的好,我讓車夫送你們,別灌了冷風引起高熱。」宋栗聞聲接話,他是知曉生病是何等難受的。
「多謝。」袁武抱拳拱手,禮儀拿捏的很穩當。
塗茸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立刻將袁武的手臂放到自己肩膀上,整張臉都繃緊了,他倔強道:「喝多了吧,我抗你,我可有勁兒了!」
「你有顆傻腦袋!」塗苒輕嘖一聲,實在嫌棄的厲害。
袁武拍拍塗茸肩膀,牽起他的手,步伐穩健地下樓,半分喝多的模樣都沒有。
醉酒之人總是千奇百怪,袁武知道自己喝多了酒,但頭腦清醒,走路亦是不成問題,再者他這般塊頭,塗茸可扛不動。
宋栗將他們送上馬車,他見袁武沒有醉酒,便把來日相聚之事又說與他聽,他也沒想著立即得到答覆,只是要對方提前知曉罷了。
哪知袁武卻是滿口答應,言談舉止彬彬有禮,哪裡像是終日抗包打獵的鄉下村漢?
他們都未多說什麼,放下帘子,車夫便帶著他們朝前駛去了。
劉全惦記著要趕牛車,沒吃幾杯酒就回了,但今日也是進過酒樓的人,來日說起來都覺得痛快。
車夫將他們安然送到便離開,出乎意料地是家門口圍著好些人,看到他們站定,就立刻湊了過來。
「茸哥兒!這是我們自家醃的小菜和臘肉,你拿著吃,以後有什麼缺的,就去嬸子家裡要!」
「今兒多虧了你們,否則我家樹根兒真是不知道會成啥樣!大家都是鄉親,以後有事儘管開口說話!絕對不推辭!」
「是啊是啊!知道你們家裡不缺這些,但到底是心意,你們就別嫌寒酸收下,以後有啥事就說!」
……
這是塗茸和塗苒頭次見說話這樣和氣的嬸子們,之前打照面的那些,大都是罵架來的,再不然就是看不慣他們,總要背後說幾句。
這樣和藹和氣的,饒是他們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袁武卻是不知發生了何事,他將兩個小哥兒護在身後,待問清楚緣由才往後退了兩步,讓他們接受這些人的謝意。
東西都是自家的心意,本就是可要可不要的東西,但見塗茸滿心歡喜,袁武便都接下來了,他也溫聲和氣將村民都送走,這才帶著他們回屋。
「哇!哈哈哈這麼多東西啊!都是給我們的呀!苒苒我們真厲害!她們這次都沒有罵我們哦!」
塗苒輕笑:「愛罵人的本來就不是這些嬸子。」
塗茸眉飛色舞,那張漂亮臉蛋因激動都變得漲紅,他拿拿乾菜又拿拿臘肉,還要用手指戳戳碼了滿滿一籃的雞蛋。
這些都是他和苒苒做好事換來的!
「可惜我們已經吃過飯了,不然還能吃煎蛋,圓圓的煎蛋!」塗茸砸吧砸吧嘴,翻來翻去地,竟還看見一包瓜子,他雙目閃亮,「宋栗肯定愛吃這個哦!」
「夜裡若是餓了,我再給你做。」袁武說,「時辰不早了,我加些柴火就休息。」
塗茸點點頭:「好哦!」
夜裡,也不知是不是火炕燒的太旺,塗茸竟是被熱醒了,他在床間翻來滾去,甚至任性地將被子都踢開,還要耍無賴似的把腿也掛到袁武腰上。
可越掛越熱,他便使性子抬腳踢人家,直將人踢醒了。
袁武意識昏沉,只當塗茸是魘著了,便將他拉進懷裡,用被子把他裹好,正準備繼續睡,胸口就被人用力捶著,捶的他難以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