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塗茸就抱著一枚大雪球迎面砸到他臉上,直接給塗苒砸個透心涼,面頰的皮膚都感覺凍住了。
「塗茸!」饒是他有準備,卻也沒想到塗茸要砸他個大的!
塗苒想也不想當即撲上前和他抱作一團,兩人直接摔進雪地里,倒是還記得手下留情,只顧著往對方衣裳里灌雪,撕扯間總能看到他們身上的紅痣。
「你身上那個好像沒有我的紅哦。」塗茸扯著他衣領,盯著他鎖骨看來看去,恨不得把頭都埋進去。
塗苒推推他腦門兒,滿臉無語:「廢話,我又沒成婚,也沒有洞房花燭夜,自然不如你的鮮艷。」
塗茸卻是突然羞澀捂臉:「你好討厭哦,居然這樣不知羞呀!羞羞羞!」
「你最好正經些,別逼我給你一拳。」塗苒作勢揚起拳頭,「瞧見沒,碗大的拳頭,一拳給你捶暈。」
「哈哈哈哈哈……」
兩人放肆躺在積雪裡,此刻還尚未察覺到危險降臨。
「你們,玩得可開心?」
低沉的聲音從屋檐下傳出,是塗茸最最喜歡的人所發出的,只是此刻他卻不敢歡喜,只敢拽著塗苒飛快從雪地上爬起來。
兩人互相拍著雪,塗茸還不忘朝他露出討好的笑:「武哥,你也出來玩呀?」
「有人敲門,去瞧瞧。」袁武站在屋檐下微抬下巴,視線緊緊盯著塗茸,見他安然走到門口,才略收斂眼神。
塗茸將門打開,就瞧見門外站著略有些眼熟的小哥兒,似乎是在這裡站了很久才下定決心敲門,單薄的衣衫已經被雪浸濕,連眉毛都沾著雪花。
「你是西邊那家的,你有事哦?」塗茸歪頭看他,明明只見過一次,怎麼還會來敲門呢?
李余有些無地自容,他有預感,今日的請求如果被拒絕,那真是要一輩子都無法抬頭了,但他也實在沒有辦法了。
他咬了咬發紫的唇,萬分艱難開口請求:「我聽說您家裡可能會有熬藥的爐子和炭盆,厚著臉皮過來問問,若是有,能否借用?」
塗茸眨巴眼看他,分明天寒地凍,他穿著的還是之前那件衣裳,倒是乾淨,只是有些不合季節,手也依舊皸裂紅腫著,似乎並沒有敷藥。
他敞開門,側身請他進來:「是有哦,你來家裡吧,我讓夫君拿給你。」
「多、多謝!」李余說著還不忘拱手又鞠躬,看著有些不倫不類,卻是他能想到的最體面的動作。
塗茸彎起眉眼,朝檐下的男人呼喊:「武哥他來借東西哦!煮藥的炭盆和爐子。」
袁武視線移向李余,並未多留,只是這小哥兒他從前是認得的。
李余父親死的早,家裡沒有其他孩子,一直都是他晝夜不分地照顧著瞎眼的哥兒爹,日子過得實在艱苦,若不是逼不得已,怕是不會在大年初一來借東西。
他轉身進廚房去拿,見李余是空手來的,便將東西放進背簍里給他。
「多謝三哥,多謝茸哥兒。」李余眼眶通紅,鼻子也是紅的。
「鄰里鄉親,拿去用吧。」袁武聲音很淡,「何況是我夫郎要借你的。」
李余恭敬點頭,用力背起背簍,連已經凍僵的手流了血都沒知覺,不敢多看這大宅院一眼,匆匆離開了。
塗茸鼓鼓臉,方才的熱鬧因為李余的到來被打破,且再聚不起來,倒不是怪他,只是心裡有些悶悶的,也不是人人都能過好日子的。
當晚雪停,大年初一眨眼就過去,初二這日開始,家家戶戶便開始走街串巷,帶著東西去維護鄰里關係和親朋好友了。
袁武家倒是沒有什麼可維護的,只是李德祿是村長,日後少不得有需要他出面解決的事,這一趟是不能少的。
再就是袁秀英家。
雖說當初鬧了些不愉快,也不準備日後再多有來往,只是當初剛回村里,確實是對方對他多有關照,新年自然是要帶著東西去看看的。
這事他沒瞞著塗茸和塗苒,匆匆去也匆匆回了。
只是回來後還帶了一消息回,晨起天剛亮媒婆就來登門說親事了,給程月說的是附近村裡的漢子,普通人家,知道程月有陪嫁,也願意給四兩聘金。
「那何時成婚呢?」塗茸問。
「說是定在初十,沒幾日了。」袁武回答。
塗茸微微點頭:「好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