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昇打死都不會承認,他第一次去職工宿舍,就喜歡上了那個坐在門衛室里看書的女孩。
歐煥蓮威脅道:「我告訴媽去,你過河拆橋!」
丁合芳曾經笑稱是他們的媒人自居,說要不是她當年心血來潮去了老台長家做廚娘,他們兩個哪有機會認識。畢竟一個是埋頭學習的初中生,一個是早早出來討生活的半大小伙子,他們之間的交集幾乎為零。
許東昇投降:「是我把她買菜的活包攬下來。」
「哼哼!」歐煥蓮哼唧兩聲,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說:「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許東昇壞笑道:「我要是居心不良,你連大學都考不了。」
「好你個許東昇,滿腦子壞思想!」歐煥蓮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佯怒道:「難怪那時聽見我考上大學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原來是後悔把話說早了。」
她考上那年已經是21歲,身邊很多人都勸她不要去。大學畢業出來就是個老姑娘,許東昇怕是不會等她。
哪曾想害怕被拋棄的人是許東昇,抹著淚讓她不能拋夫棄子。他們那時還沒結婚,哪來的「子」。歐煥蓮連連保證不會被大學裡的野樹野草迷了眼,就差對天發誓才好不容易把人穩住。
許東昇第二天就悄摸把電池廠飯堂的工作給辭了,堅決跟著歐煥蓮去省城。她在學校里上課,他在學校外面擺攤賣炒粉。
等歐煥蓮畢業分配回安岡縣電視台工作,他又默不作聲地收起在省城盤店的打算,毅然陪著她回到安崗縣。磨破嘴皮子,跑斷腿拉人拉資金開起東昇酒家。
許東昇打著商量的口吻:「那些丟人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不提也行,」歐煥蓮點點下巴,好商量道:「體操王子的海報有點舊了,換一張?」
「......」
許東昇剛松下半口氣又提了上去,借著月光看向對面牆上的海報,那裡有個男人正對著他笑。
歐煥蓮等了好一會也沒聽見人回應,半撐起身體問道:「喂,你又裝睡?」
回應她的是許東昇綿長的呼嚕聲,她立刻說:「我明天就換!」
許東昇乾脆使了招緩兵之計:「明天女兒拍畢業照,你不打算早點起來給她打扮打扮?」
「現在幾點了?!我得養足精神。」歐煥蓮聞言果然把什麼王子都拋之腦後,閉上眼睛趕緊睡覺。
***
晨風微涼,許冠寧頂著兩根扯緊頭皮的沖天辮邁進幼兒園。按歐煥蓮的說法:不能在校服上做文章,咱們就在髮型上與眾不同。
陳寶言對著她那兩根扎滿橡皮筋的辮子嘖嘖稱奇:「你的橡皮筋真好看,好像彩虹哦!」
許冠寧探手摸摸硬邦邦的辮子,自豪道:「是我讓我媽媽這樣扎的,是不是很好看!」
陳寶言毫不猶豫地點頭:「好看,像彩虹色的天線。」
許冠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