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博愛萬民的原主受,他定然毫不猶豫選擇救人。
可他能力有限,前有猛虎,後有豺狼,完全受控於天子之下,怎麼救啊!!!
吧嗒、吧嗒、吧嗒……一滴滴黃豆大的淚珠打在灰藍色地板上,洇出一片燙人的深色。
蕭權川指腹捏住他溫熱的下巴,眸子極黑極深:「哭什麼?」
他眼圈發紅,啜泣道:「……陛下,臣妾不敢……」
淚水打濕黑密的睫毛,晶瑩剔透地掛在上面,宛若雨後草地,襯得瞳孔格外清新明亮。
蕭權川暗暗喟嘆,人生在世,污濁流溢,這雙眼睛,怎會生得如此乾淨?
須臾,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討好似的鑽進他指縫。
熱熱的,潤潤的,仿佛在虔誠乞求。
蕭權川內心某處情不自禁陷進一塊,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受,難以言喻,然而,他不喜歡脫離他掌控的東西,涼涼撇下兩個字:「廢物。」
話音未落,姜妄南手中一空,蕭權川揮起馬鞭,狠狠抽在馬股上,啪的一聲!
剎那間,五匹馬兒齊齊受驚嘶鳴,前蹄高抬,發瘋似的往外沖。
「啊——」姜妄南尖叫,立刻捂住眼睛。
「朕要你看!」蕭權川把他雙手強行拿開。
「不要……不要……」他緊閉雙目,搖頭如晃鈴。
蕭權川道:「你給朕裝什麼單純?你連朕都敢刺殺,這點膽量怎會沒有?」
姜妄南只顧嗚嗚嗚地哭,身子慢慢往下滑,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蕭權川居高臨下看著他,半晌,呼出一口氣,整整衣領,扔掉鞭子:「真是廢物,」轉而道:「把人押去北鎮撫司詔獄,好生看管。」
人?
好像四周也太過安靜了。
姜妄南緩緩睜開左眼,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地上哪有什麼血?只有五條凌亂堆著的麻繩,那人四肢俱全被押下去了。
他腦子一片空白。
繩子一開始就沒綁緊嗎?
為什麼……沒殺?
他不是赫赫有名的嗜血暴君、玉面閻羅嗎?
蕭權川入門不顧,背影冷漠、孤寡。
孫年海上前扶他:「來,姜常在,去伺候陛下吧。」
「哈?」他眨眨眼。
孫年海嘖一聲:「陛下準備沐浴呢。」
「哦。」
「哦什麼呀?還不快去?御膳房能否歸還熹盈宮伙食,全看您這一次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連忙道:「哦哦哦,孫公公說的在理,多謝啦,您真好。」
孫年海望著姜妄南一蹦一跳的身影,搖了搖頭,他並非有意幫忙,只是跟著蕭權川久了,自然領會個中妙義。
這場試探,才剛剛開始。
浴室位於養心殿右側偏房,姜妄南屁顛屁顛跟進去,房內已經熱汽氤氳,宮女太監紛紛行禮退出,十分自然地關上了門。
只見蕭權川面對著他,打開雙臂。
姜妄南沒伺候過人,呆愣了一下,上前一步,抱住了對方,還順帶拍了拍他的背:「好兄弟。」
蕭權川:「……」
「替朕脫衣。」他從未如此耐過性子。
「哦哦,臣妾……冒昧了。」
姜妄南表面恭恭敬敬,內心罵罵咧咧,什麼玩意兒?自己沒有手嗎?就知道使喚別人,萬惡的封建社會!
踮起腳,解開腰帶,像剝洋蔥似的,一層又一層。
俄而,杆子上掛滿重重的衣服,室內濕熱,姜妄南額間鋪上絨毛般的薄汗。
終於褪到最後一層,黃色的褻衣薄薄地貼在蕭權川身上,他肩膀寬闊厚實,把小v領撐成大v領,胸肌一塊一塊的,若隱若現,呼之欲出。
能看得出來,皇帝的衣服都是特意剪裁過的,線條完全貼合他身材的曲線,一路往下至腰,慢慢收緊,猶如寬敞大道延去林間小路,呈格外標準的倒三角形。
姜妄南的手指捏住衣領,咽了咽口水,心裡有些小激動,像開盲盒似的,一扯,八塊結實有力的腹肌險些閃瞎狗眼。
不是裹著厚厚脂肪的肌肉,而是堅韌有餘的薄肌,腰後稍稍凹進,說是令人尖叫的公狗腰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