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味道好似沒有方才那麼驚艷了。
須臾,蕭權川道:「你是朕第一次翻牌子選中的人,朕今晚心情還不錯,你沒有什麼想要的嗎?」
換言之,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替你出這口氣。
精心打扮已說明他有所求,自己也把話說得這麼明顯了,他怎麼可能不抓住機會?
然而,姜妄南還是搖頭:「臣妾別無所求,現在已經很好了。」
有好吃好穿的,皇帝不僅親自替他夾菜,還想賞賜他什麼,比起原書里那個癲狂扭曲、只會用強的蕭權川,眼前這個蕭權川算是比較尊重他的了。
「此話當真?」
「嗯!」
完全在姜妄南臉上找不出一絲演戲的痕跡。
蕭權川自認敗了,卻不似之前那般失望,反而敗得有些愉悅。
自避寵那晚摔了一跤後,此人真的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剛烈的性子全被抹殺殆盡。
剛開始,蕭權川有些反感他這樣的變化,覺得生活唯一的刺激就這樣消失了,甚是無趣,甚至企圖尋找他偽裝的痕跡,希冀識破對方裝傻裝弱的招數。
可一探再探,一試再試,蕭權川敗了又敗。
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敗,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相情願,那個寧死不屈、寧折不彎的姜妄南,再也不會回來了。
如今的姜妄南,變得格外乖巧可愛,蕭權川不再像剛接觸那般厭惡他的愚蠢,反而不自覺放鬆下來。
挑逗他,戲弄他,又會忍不住去保護他,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新奇感。
蕭權川突然很直白問:「你可想升位?」
姜妄南愣了愣,吞掉嘴裡的蛤蜊肉,誠懇點頭:「想!我想往上爬。」
這個回答純屬意料之內,蕭權川很滿意,如若他說不想,那真就是做戲了。
「藉以懲罰那些傷害你的人?」他又問。
可是,這一回,姜妄南又搖頭了。
蕭權川自認聰明絕頂,然,卻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保護。」他神情認真、語氣懇切。
「保護?」蕭權川嘴唇往下一撇,似乎在嫌棄這個詞,也仿佛對之感到陌生。
「嗯,我爬得越高,就越有錢,也有了說話權,我自己還有我身邊的人,便會很安全,沒人敢欺負。」
姜妄南說話時,下巴微微揚起,眼睛亮亮的,好像整座宮殿的燭火都相聚於他眸子裡,匯為璀璨奪目的星辰大海。
「原來如此。」默然片刻,蕭權川宛若從什麼思緒中回過神來,拍拍他的頭,站起離去。
忽而轉身叮囑:「「對了,這道酒蒸蛤蜊很烈的,悠著點。」
姜妄南嘻嘻一笑,收回去夾蛤蜊的筷子。
蕭權川回到書案邊,習慣性抓起一小把苦蓮子提神,不一會兒,又放了回去,繼續忙活公務。
小山似的奏摺很快矮了下去,似乎和姜妄南鬧一番後,心情舒爽,聽著他吃東西的動靜,心頭沒來由地寧靜下來,精神倍加。
再抬起頭時,蠟燭已然短了一半,有輕鼾聲裊裊傳來,飯桌上,姜妄南趴著一動未動。
蕭權川不自覺放輕腳步過去,只見他全臉異常紅潤,身前堆著一攤蛤蜊殼,碟子裡的湯汁一滴不剩。
蕭權川無奈搖頭。
彼時,孫年海進來了:「陛……」
「噓——」他擺擺手,沒多出聲。
孫年海笑了下,指了指滿桌殘骸,得到他頜首後,便指揮門外的下人輕手輕腳地收拾起來。
忽然,姜妄南站了起來,眼睛要睜不睜,嘟囔道:「我的床呢?我的床……啊……你在這兒呢。」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整個人直挺挺地墜進床里,呼呼大睡。
孫年海瞧見蕭權川將他擺正放好,蓋上被子,掖好被角,捋好後者額間散亂過的碎發。
他忙低下頭去,心中實在惶恐。
孫年海是看著蕭權川長大的,見過他罵人、打人、殺人,從未見過他這般體貼人。
這位姜答應,明明騎在了一匹桀驁兇狠的野狼身上,卻能安然睡去,著實不簡單啊。
翌日,姜妄南是被炸裂般的頭疼叫醒的。
他半側肩膀壓得有些發麻,欲翻個身,然而動彈不得,低頭一看,腰間被一隻青筋突出的大手圈住,再抬頭一看,蕭權川俊美邪異的側臉映入眼帘。
姜妄南下意識跳魚般彈起來,被子順勢滑落,忽而涼颼颼的——
他、被、扒、光、了!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側臉壓在蕭權川彈性十足的胸肌上,屁股被對方的手托住。
「別亂動。」男人睡眼惺忪,嗓音沙啞,吐出的氣息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