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權川張嘴順勢含住他的手指,一吞一吐。
「陛下……別這樣……」十指連心,姜妄南心口發軟,身子有些顫抖。
蕭權川的吻從指尖、指節、手背,一路落下,酥酥麻麻。
姜妄南試圖找些話題轉移注意力:「陛下昨夜是怎麼認出床上那人不是臣妾的?」
「很多地方,譬如,南南的頭髮順滑黑亮,那人的則乾燥微黃,還有,南南的睡姿從來沒有端正過,那人則睡得筆直,顯然受過嚴格的訓練;最重要的是,南南這裡……」
他輕輕點了點他的手腕:「有顆漂亮的小紅痣。」
「有嗎?」姜妄南訝然,翻手一看,確實有個非常微小的肉球:「天啊,陛下怎麼發現的?好厲害。」
蕭權川笑笑:「這就厲害了?」
「嗯嗯!從來沒人告訴過臣妾呢。」連心細如髮的秋若也沒察覺。
「朕還有更厲害的,想不想試試?」蕭權川低頭輕輕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似在邀請著什麼。
「好哦,什麼啊?快說快說。」他眼睛像小鹿那般又圓又大,清澈純淨。
蕭權川心波蕩漾,情不自禁吻了他右眼,又吻了他左眼,喜歡得不得了:「等南南傷好了再說?」
他乖巧答道:「好!臣妾好期待呢!」
「絕對不會讓南南失望的。」
蕭權川又壓著姜妄南吻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喘不過氣,開始握緊小拳捶打他胸脯,他才依依不捨放開。
南書房外,烏泱泱跪著兩列人,個個身著朱衣、纁裳、白紗中單,頭戴豸冠,神情悲痛,如喪考妣。
蕭權川闊步從中間而過:「怎麼?御史台人這麼齊?給朕拜年嗎?」
為首一位中年男人跪著出來攔駕:「陛下!小女冰兒一時無知,違反宮闈,釀成大錯,懇請陛下饒她一馬,准許微臣接她回家!」
此人正是元冰之父元御史。
昔日向來站在高頁那一邊,專與蕭權川對著幹,態度頤指氣使,這般低聲下氣,是從未見過的。
那筆直如杆的腰脊,宛若被風吹雨打去,佝僂如低垂的河流。
蕭權川彎唇一笑:「元御史這般彬彬有禮的謙卑模樣,朕還真是不太適應啊。」
元御史再一重重磕頭:「微臣上了年紀,壓不住脾氣臭,是微臣之失,往日若是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寬宏大量,饒恕微臣。」
「好說,」蕭權川眼鋒一轉,「不過,京城人多喧雜,難以靜養,令嬡神緒紊亂,恐會有所加重,不知元御史可有別的去處?」
對方神情異常平靜,仿佛早已預料,亦然忍不住悲涼叢生。
他眼角爬上青筋,聲如洪鐘:「微臣今已過不惑之年,病體纏身,有心無力,自認對家中妻女有諸多虧欠。懇請陛下允許微臣乞骸骨,攜家中妻女,告老回鄉。」
蕭權川滿意道:「既然元御史都這麼說了,朕豈有不允之理?一個時辰後,令嬡便會回到元家,安然無恙。」
元御史眼眶濕潤,明亮的瞳仁似乎一瞬間變得蒼老渾濁,他再三叩拜:「微臣叩謝聖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孫年海,帶元御史先去看看元嬪。」
「是。」
蕭權川眉宇舒展,心情似乎不錯:「其他人是為高嬪而來的吧?有什麼要講的嗎?」
自從高疏曼被禁足後,高頁就託病不上朝,御史台以其馬首是瞻,這一次難得興師動眾,估計不止是為了元家。
底下的人埋低著臉,快與地板來個熱吻了,眼珠子你斗我我斗你。
有人站出來:「啟稟陛下,微臣想起家中小兒近來學業不佳,想儘早回去督促,還請陛下准許。」
蕭權川:「准。」
不一會兒,又有人道:「陛下,微臣肚子不舒服,懇求允許微臣早退。」
「准。」
「陛下,微臣鄉下親戚來京探望,想回去招待招待。」
「准。」
……
接二連三,御史們如賊人心虛那般,轍亂旗靡,落荒而逃,隻字不提與高家有關的任何事。
很快,御史台一眾走的走,散的散,雄赳赳地來,夾著尾巴走,空氣都變新鮮了許多。
蕭權川負手道:「出來吧。」
一個粗壯的男人從角落探出頭來,笑得憨厚老實:「嘿嘿,陛下怎麼知道我來了的?」
不就是武相任潛嗎?
「昨夜元嬪一事出動了這麼多兵力,你怎會不知道?按你那尿性,不進宮視察一番,改變布局加強巡防,估計今夜要睜眼到天光。」蕭權川心如明鏡似的。
任潛咧嘴一笑:「高頁這群野狗,以前到處亂咬人,這回陛下拿元御史開刀,總算乖乖閉上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