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公教訓的是,不過,那好似是……良嬪娘娘和高嬪娘娘?」
「什麼!!??」
柳枝擋住了一些視野,孫年海看不太清,他匆忙踏上一塊崎嶇的礁石,一大把年紀玩起了極限攀登:「來,扶咱家上去。」
「公公小心。」
「哎啊我的娘啊!打得這麼厲害,快快,你腿腳利落,速速去養心殿稟告陛下!」
「是,是!」
那小太監如離弦之箭飛奔而去,原本要走兩刻鐘的路程,硬生生跑出半盞茶功夫。
然而,養心殿的侍衛毅然攔住他:「陛下有令,與任相商議政事之時,任何人不得干擾。」
那小太監急得螞蟻過心:「良嬪娘娘出事了!還望轉告陛下。」
那侍衛經年駐守此處,早已熟悉良嬪此人,嚴肅緊繃的面色當即鬆弛瓦解:「你說什麼?」
「哎啊!您就讓我進去吧!」
「良嬪怎麼了?」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從殿裡空蕩蕩傳來。
那侍衛收回長槍,小太監急得被門坎絆了一下,直接跪道:「啟稟陛下,良嬪娘娘和高嬪娘娘在竹喧亭打起來了!」
話音未落,那鑲嵌金龍紋的玄色衣袍從眼前一閃而過,只聽任潛嘖了一聲,追上去朝那個匆匆忙忙的背影喊道:「怎麼就走了?陛下!還有要事沒說完呢!」
蕭權川逕自道:「沒空,改日再議。」
任潛:「……」
那廂,孫年海已經派人拉開了姜妄南和高疏曼,二人以及參架的奴僕,皆在亭里跪著等候發落,挨個蓬頭衫亂。
高疏曼比較嚴重,髮釵歪得七零八落,精心梳好的髮髻散成四不像,精緻的妝容全花了,臉頰通紅,隱隱還能看出長長的指印。
蕭權川風塵僕僕趕到,還未來得及發話,高疏曼便開始呼天搶地,淚眼汪汪地捧著一撮斷髮道:「陛下,陛下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臣妾不活了啊!」
蕭權川淡淡掃她一眼,默不作聲越過她,兀自來到另一人面前。
姜妄南正低頭擦拭一塊青竹玉佩上的血跡,嘴裡不知在不滿嘟囔些什麼,忽見一隻寬厚大手伸進視線。
「起來,南南。」
他一抬頭,便見蕭權川綠眸如一譚柔軟的春水。
「……臣妾犯了錯,還把陛下所贈之物弄髒了,陛下責罰吧。」他抿抿唇道。
蕭權川不語,那手穿過他臂膀之下,輕輕托起他:「舊傷可疼?」
姜妄南搖搖頭,鼻尖有點酸。
一旁的高疏曼急了,亦站起來:「還請陛下明鑑,分明是姜妄南打的臣妾,他憑什麼……」
「跪下。」
姜妄南嚇得抖了一抖,好似除了在自己面前,他永遠都是這麼冷漠肅威。
高疏曼不情不願照做,嘴巴依舊不停,聲淚泣下道:「陛下不為臣妾做主,反倒是偏袒挑事之人,陛下聖心如鏡,怎得遇上這個小白臉就如此胡塗?」
「姜妄南乃亡國太子,與趙國有不可跨越的血仇,陛下卻如豬油蒙了心,昏了頭似的萬般寵溺他,難道陛下就不怕此人別有企圖,將來成為國之禍害嗎?!」
打個架,怎麼就扯到家國讎恨了呢?
姜妄南一開始沒想這麼多,聽著高疏曼所言,心裡越發沒底,他偷偷覷了一眼蕭權川,但見後者臉色一點一點變黑。
不會聽進去了吧?是要懲罰他了嗎?
他拉了拉對方的衣袖:「陛下……臣妾……」
好想好想狡辯,可又不如敵方能言善辯、伶牙俐齒,嗚嗚嗚怎麼到最後還自己吃虧了啊。QAQ
「閉嘴。」蕭權川道。
姜妄南立即縫緊嘴唇,大氣不敢出。
「說夠了沒有?」
冰涼的手被一隻溫暖大手包裹,蕭權川轉身,冷若冰霜地睨著高疏曼,居高臨下,勢如泰山。
高疏曼看著那兩隻十指相扣的手,雙目怒紅,徹底豁出去了:「陛下!臣妾斗膽多言,陛下乃天下之主,應當克制私慾,勤政愛民,而非夜夜留宿翊坤宮,兒女情長,耽誤朝綱。」
「姜妄南玉面蛇心,就知道欲擒故縱耍弄狐媚心術,陛下當擦淨聖目,以龍體為重,以百姓為重,以大局為重!」
除了憑空捏造他為人之外,其他的,好像……確實如此,姜妄南心想。
完了個蛋,被敵人策反了。
他悄悄從蕭權川的手抽離出來,然而,只輕微動一下,那手拽得更緊了。
「要不陛下別……」他瓮聲瓮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