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妄南看向蕭權川:「這是……」
劉伯深一對上姜妄南的目光,便低下頭漲紅臉,喝道:「放開!」
侍衛巋然不動。
玄袍衣擺略過門坎,蕭權川嘴角微揚,悠悠欣賞劉伯深那難以言喻的表情,好一會兒,才擺擺手。
侍衛得令,才鬆開摁得發紅的手掌。
劉伯深一臉不屈,眼眸轉了一圈,似乎想趁著人都在,欲再辯護下媚毒一事。
然而,蕭權川搶先一步道:「劉太醫為圖晉升之私慾,竟膽敢對朕之愛妃下毒,愛妃如花似玉,冰清玉潔,豈容爾等宵小之輩以卑劣手段玷污!」
「太醫之職,此等行為禽獸不如,本為救死扶傷,保朕與臣民安康,如今倒好,你卻妄圖藉此邀寵升職!」
「朕決定,挑去你的手筋,掌嘴一百,月俸充公,押入北鎮撫司,嚴加看管,未至十年不得出牢,以泄朕心頭之恨!」
「膽敢觸犯皇權者,朕必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別的不說,光論行醫之人被挑去手筋,這……會不會太殘忍了?姜妄南聽得心都揪成一團。
「陛下……臣妾有話……」
劉伯深氣紅了眼,不顧體面大聲吼道:「蕭權川!你個暴君!心機叵測,栽贓嫁禍,定會短命,不得好死!!!」
蕭權川挑起一邊眉毛,緩 緩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那就賭賭看,是你先死,還是朕?」
話罷,他笑靨如花宛若奪命鬼魅:「留點氣力照顧好自己,帶下去。」
「陛下……」姜妄南一步邁過兩道階梯,還未拉住蕭權川衣袖,恍然頭重腳輕,眼前發黑,就在一瞬間,有兩隻堅實硬朗的手臂及時接住他。
姜妄南嘴唇一直在動,也能迷迷糊糊發出聲音,卻不成一字,蕭權川心下不妙。
唐奎蘭眼尖,探了探他的額頭:「哎呀,這孩子發燒了,別吹風,快進屋。」
蕭權川一把抄起姜妄南,掂了掂,穩穩地把人圈在懷裡,追風逐電般邁去。
如今,隨駕出行的兩位太醫皆不在唐府,一個被遣送回宮,一個入了北鎮撫司,而那婦科聖手齊大夫還在照料唐夫人。
放眼望去,也只有唐奎蘭這個江湖派雜學家,能派得上用途。
「他如何?」蕭權川在一旁焦心問道。
唐奎蘭神色專注替姜妄南把脈,無奈被打斷,嘆道:「阿川,你已經問了五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聽脈需要安靜。」
「哦,好。」
孫年海輕聲提醒道:「陛下且寬心,娘娘發燒,其實也屬正常,並非疑難雜症。」
「什麼叫正常?他生病了,還昏迷不醒,還正常?你到底懂不懂?」
「老奴多嘴,嘻嘻,老奴多嘴。」
孫年海悻悻低下頭,心想,眼前的陛下如同一個隨時會炸的火藥桶,還是別不要命撞上去。
「孫公公說得對。」唐奎蘭鬆了口氣,把姜妄南細白的手腕放進溫暖的被窩裡。
「是何意思?」蕭權川皺眉道。
唐奎蘭沒好氣戳了他兩下:「你啊,自己幹的好事轉眼就忘了。」
「我怎麼了?我不是一直對他好好的嗎?」蕭權川納悶道。
唐奎蘭請咳兩聲:「昨夜,嗯,可懂?」
「???」
顯然不懂。
唐奎蘭:「……」
孫年海這回沒藏好,一不小心撲哧笑出聲。
蕭權川一個刀眼飛過去:「笑什麼?孫年海,朕發現,你最近愈來愈放肆,還不快說。」
「陛下,老奴冤枉啊,」孫年海道,「娘娘這病不是病,是陛下昨夜那啥,額……沒洗。」
大眼瞪小眼片刻,蕭權川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那……還會發燒??」
唐奎蘭和孫年海靜靜看著他。
「那那……會燒多久?」
唐奎蘭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反問道:「阿川,你弄進去多少,心裡沒點數嗎?」
「我……不記得了。」
「…………」
蕭權川看著姜妄南微張著嘴喘息,臉龐酡紅,自責不已道:「他很難受吧?」
唐奎蘭道:「好了,總之,沒什麼大事,只不過……」
「不過什麼?」他截道。
「閉嘴,你聽我把話說完,他的宮胞正在打開,這一過程會逐漸吸收人體的精力,影響氣血。」
「也就是說,他的身體在這段時間會很差,加之又發燒了,他的底子變得更弱了,你務必好好照顧人家,短則半個月,長則一年也說不定。」
「嗯。」
姜妄南睜眼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