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今之計,在下只有一個辦法。」
姜妄南激動道:「什麼?快說,我可以試試。」
牧黎白攤開他的掌心,以食指為筆,指尖為墨,在上面寫了一個字——逃。
姜妄南眼睫顫了顫:「我……」
「噓,」牧黎白謹慎瞥了一下周圍,「姜兄不必急著做決定,在下知道,你現在心緒亂得很,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在下亦不遲。」
「謝謝,那我怎麼找你呢?」
「在下同官人這兩日住在西邊的悅和宮,姜兄如果同意在下的想法,那就放起紅色的蝴蝶風箏,在下看到後,會立刻開始計劃路線。」
「但是,在下過兩日便要回岷州,所以,姜兄要儘快決定,在下一定會帶姜兄悄無聲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姜妄南別無他法:「好,謝謝你。」
回到翊坤宮不久,蕭權川便來了。
只見姜妄南站在一個掛著嶄新玄袍的衣架子前,不知在發什麼呆。
「南南?」蕭權川習慣性牽過他的手,十指相扣,「這衣服做好了嗎?」
姜妄南看著那嵌入自己指縫的五指,修長有力,中指第一個關節因長時間握毛筆而覆著淡黃色的薄繭。
從未想過,這雙厚實的大手,其實挺涼薄的。
「南南?」蕭權川見他心不在焉,「怎麼了?」
姜妄南搖頭:「沒什麼,夫君不想試穿一下嗎?」
「不用,南南親手量的尺寸,一看就很合適。」
「嗯。」
他為了縫製這件衣裳,一天折騰不少於三個時辰,成品就在眼前,蕭權川居然試也不試,夸也不夸一句?
想想也對,他衣裳何其之多,裁縫手藝更是高超,怎會在意這麼一件粗製濫造的?
「過來,為夫帶了一樣東西,南南肯定喜歡。」
姜妄南近來情緒不高,多半是懷孕導致的,蕭權川也不知該如何勸解,只想做些讓他開心的事。
孫年海以及一眾奴才站成一排,手上都端著一個木托盤,上面分別放置著鳳冠、深青褘衣、青紗中單、朱色裡衣、白玉雙佩、珊瑚耳飾、各類金飾等,精緻華麗,雍容華貴。
姜妄南不解問:「這是……」
蕭權川從後抱住他:「兩日後便是冊後大典,這是為夫讓人給南南定製的,喜歡嗎?」
「嗯。」
「夫君,羅景那事兒,查得怎麼樣了?」姜妄南問。
腰間的手一點一點抽離,只聽蕭權川道:「再等等吧。」
姜妄南氣不打一處來:「期限已至,北鎮撫司辦事都是不準時的嗎?」
「南南,事情比較複雜,調查起來難度偏大,多給一點時間,也是在所難免的。」
北鎮撫司一律對皇帝負責,換言之,這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機構,蕭權川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任誰也不敢像姜妄南這般直白斥責。
姜妄南心緒根本無法平復:「是啊,北鎮撫司是何等地位?又怎麼會在意一個小小太監之死呢?想必陛下也不在意吧。」
「不是,南南,你今天怎麼了?」蕭權川覺得他怪怪的。
「我怎麼了?我反而想問陛下,到底想怎麼樣?一邊同我說,我想做什麼都可以,但一邊又覺得,我在無理取鬧,無中生有,對嗎?」姜妄南邊說邊哭,到了最後,直接抽噎起來。
蕭權川立刻軟了下來,溫聲哄道:「好好好,南南別哭了,為夫會催的,啊,相信很快會有消息,別哭了,哭得為夫心都碎了,不好影響到腹里的孩子。」
姜妄南抬手擋開他,後退一步:「我想哭也不行嗎?孩子孩子,張口閉口都是孩子,我還是我,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完了,情緒更失控了。
蕭權川完全一頭霧水,無論對上誰都能對答如流的一張巧嘴,如今卻啞口無言,下意識選了一個不出錯的答案:「當然是都很重要,南南,你到底……」
「別說了!我不想聽!」
「……」
「啊……」肚子一陣疼痛,姜妄南皺眉捂腹。
「還愣著做什麼!護胎丸!快!」蕭權川惡狠狠令道,扶著他坐在軟榻上,倒了一顆藥丸:「來,吃了它,就沒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