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醫書上說,男子生育剖腹留下的疤痕,與尋常疤痕不同,它之所以一點兒都不會淡去,是因為縫合時技術不成熟,破壞了皮下的某些部分,而且南南當年沒及時治療,引發了不少病根,由此會反反覆覆引起腹痛,導致氣虛等症狀。」
「夫君好專業哦,懂好多。」姜妄南眼裡的愛慕比天上的星辰還要多。
蕭權川失笑一聲:「都是書上說的,為夫只是在學,學著如何把南南照顧得更好,那開始了?」
「好哦。」
但見蕭權川先在他腹部倒了一點黃色液體,均勻抹開,有點冰涼,不一會兒,那一處的皮膚有些緊繃腫脹起來。
蕭權川伸出一根手指摁了摁他小肚子:「有感覺麼?」
姜妄南搖頭:「好神奇耶!是不是扎針也不疼了?」就像是麻藥。
「不錯。」
「哇!」
「先別激動,放緩呼吸,不要動,為夫開始了。」
只見蕭權川一針一針地扎在他白皙的腹部,搓了搓,針身幾乎沒入三分之一,俄而,七八根針立在其上,好像拔地而起的細柱。
「好了,保持兩個時辰再拔針。」蕭權川道。
「這麼久呀?」姜妄南緊接著打了個哈欠,眼睛迷離。
蕭權川吻了吻他額頭:「南南困了就睡。」
「可是我翻身了怎麼辦?夫君豈不是前功盡棄啦?我不能睡,我能堅持。」
「沒關係的,為夫還不困,可以看著南南,睡吧,時間也不早了,嗯?」
「好,我不動。」姜妄南暗暗下定決心,不給夫君添亂。
翌日,手腳跟暖爐似的,姜妄南整個人舒服地輕飄飄的,好似體內積攢的某些東西消散了很多。
陽光傾瀉,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習慣性往旁邊摸了摸,只有微冷的枕頭。
床邊迭好了他今日要穿的衣裳。
「夫君,夫君?」
姜妄南掀被下床,屋子裡空無一人,只聽得院子裡孩子們的嬉鬧聲,有灶頭裡木柴被火焰燒爆的劈里啪啦聲。
桌麵茶壺下壓著一張對摺的紙。
行書字跡行雲流水,磅礴鋒利,是蕭權川的筆跡。
原來,他已經出門打獵了。
姜妄南輾轉到廚房,一片暖洋洋的,盆里備有洗臉的熱水,鍋里蒸好了紅薯和雞蛋,碗裡放著洗乾淨的野果子。
他心裡冷不丁塌了一塊兒,可一想起昨夜任潛來訪,眉頭不禁緊了緊,患得患失的感覺若隱若現。
忽而,月渺急急忙忙跑進來,喊道:「娘親,娘親,爹爹流了好多好多血啊!」
姜妄南身形一歪:「什麼?!」
第87章 過客
他匆忙跑出去, 險些左腳絆右腳,但見蕭權川臉上衣衫血淋淋的,背著一個昏厥的少年。
「夫君!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啊?」姜妄南捧著他的臉左右檢查, 扒開衣服看來看去。
「南南別急,不是為夫的血,是這位小兄弟受傷了, 快去備點水和藥。」
姜妄南大大鬆了口氣:「哦哦,好, 快進來。」
蕭權川把渾身是血的人放在椅子上, 那人有氣無力地低吟著:「水, 水……」
姜妄南立即倒了杯水遞過去, 那人乾裂的唇一碰到杯口,便渴死鬼似的搶過杯子, 咕嚕嚕一飲而盡。
蕭權川尋遍全身找不到他的傷口, 便試著喊醒他:「小兄弟,你有沒有哪裡疼?」
那人緩緩撐開眼皮, 眼珠死一般沉寂, 定定看著天花板, 眼淚不停湧出, 汩汩溪流般滑出眼角, 只不停重複道:「沒了, 爹沒了, 娘沒了, 大家都沒了,村子也沒了……」
姜妄南和蕭權川面面相覷,後者神色凝重,循循善誘:「你身上是別人的血嗎?你當真沒受傷?」
那潭水一般的眸子轉下來, 他一臉疑惑問:「你們是誰?我在哪兒?」
那人忽而警惕起身,雙手擋在身前做出防禦姿勢:「你們是要來抓我回去的嗎?!」
蕭權川安撫道:「小兄弟你冷靜點,我是看到你暈在山上,滿身是血,就把你背回來了,並無惡意。」
那人斂眉低思,沉默片刻後,神色鬆動了點,拱手道歉:「哦,我記起來了,抱歉,多謝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