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妄南背著思渺,重心下意識往後倒,可他不能壓著孩子,電光火石之際摟住思渺翻個身,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砰的一下,自己硬生生墊在了兩個孩子身下,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忙去檢查孩子們的情況。
「思渺,月渺,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傷著?」
忽然,耳邊「咻」的一下,風聲掠過!
「咚!」
「啊!」只聽那老闆懼叫一聲!
姜妄南轉頭看去,只見一隻很熟悉的箭筆直釘在老闆的頭頂,再往下一厘就直接貫穿腦顱。
三米之外,蕭權川黑著一張閻王臉,正做拿弓挽箭的姿勢,身姿挺拔如松。
「夫君!」姜妄南喜極而泣,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嘩流。
蕭權川一對上他的目光,神色變得柔和,三步並兩步上前:「孩子怎麼樣了?」
姜妄南哽咽道:「在高燒,我……我沒帶錢,沒車,也好遠,我好沒用……夫君怎麼回來了?」
蕭權川心疼地拍拍他的背,鎮定自如道:「先不說這個,我看看。」
但見其舌紅苔黃,脈數有力,為熱毒熾盛,蕭權川馬上決斷:「南南,思渺這種情況不宜路遠吹風,我去買點藥來,得要一匹馬。」
「這種地方哪裡有馬?」
余光中,那老闆貓著身子回去,蕭權川癱著臉令道:「站住。」
「少俠饒命啊,我怎麼會有馬呢?」那老闆欺軟怕硬求道。
「有沒有,我進去看看便知,閃開。」蕭權川的身高完全高出他兩個頭,他眉眼下壓時,殺氣騰騰,壓迫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少俠……」
「滾!!」
蕭權川毫不客氣一把推開他,後者冷不丁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五官扭曲。
須臾,毫無疑問,蕭權川牽出一匹馬,那馬健壯結實,毛色潤澤,在村里堪稱少見。
那老闆哀哭道:「少俠,這是我最貴的馬了,別糟蹋他行不?我……我驢車免費給你們用,啊?只要把這馬還給我,這裡的所有車都任你們挑。」
蕭權川喝道:「閉嘴!這匹馬我會還,但,租錢,別想要一分,這是賠償我妻兒的損失費。」
「這……」那老闆登時啞口無言,不成也得成。
蕭權川道:「南南,你別擔心,聽好了,你帶孩子們回家,然後用冷水浸漬思渺的身體,家裡有點酒,塗抹到他胸前,配以棉被裹身而得汗出,可以暫時降溫保命,我講清楚了嗎?」
姜妄南緊緊拽住他:「嗯,嗯,夫君快去快回,我可以的。」
「回家小心點。」話罷,蕭權川久久才收回目光,撩袍踩鐙馬,一氣呵成,叮囑道:「等我。」
「好,我等你,一路小心。」姜妄南目光粘著他漸行漸遠,揮鞭長策,一路揚塵。
蕭權川一路快馬加鞭趕到鎮裡,孰料,放眼之際,荒涼得緊,沒有一個人影,往日熱鬧的店鋪悉數關門,涼風嗖嗖。
更近一看,街道上零零散落著衣服、鞋子、包袱等物品,兩邊的空攤子倒的倒,爛的爛,都蒙上了塵土,完完全全記錄著曾經的一場逃難。
怎麼回事?舊越軍掃蕩這裡了嗎?
蕭權川跑了五六條街,都沒找到一家開張的藥店,他滿頭大汗,臉色發白,滿目瘡痍,拿著馬鞭的手不自覺顫動,一種無力感從脊骨爬起。
這是第二次這般焦急而無助,首次還是一覺醒來發現姜妄南不見的時候。
思渺的高燒沒有藥很難退下去,一旦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很容易出問題。
他不能就此放棄,家人還在等著。
「駕——」
蕭權川不知道該往哪去,也不知道現在去的方向有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他只知道,他不能停,絕對不能停,只要繼續向前,就有無限希望。
「阿川!!」
適時,一人一馬與他擦肩而過,聲音洪亮很熟悉。
「吁——」
蕭權川緊急勒馬,馬蹄雙雙抬高,馬兒嘶鳴。
「阿潛?你如何在這?」
任潛道:「舊越軍來過這裡,離你們太近了,我不放心,你們沒事吧?」
蕭權川回道:「無礙,他們沒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