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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麓沒有回絕南林的求和,就說明他們現下還沒有滅了南林的實力,更何況如果傳言為真,那北麓宮中根本沒有其他的皇親國戚。

周送需要注意的,只有那個暴君而已。

與其不聲不響地死去,還不如為自己另謀出路,或許能搏得一線生機。

周送闔起眼靠在軟墊上小憩,不再想這些零碎小事,他要養足精神,絕不能死在暴君手中。

送行的車馬行駛到北麓邊城便原路返回,周送和他的隨行太監在驛館歇了一晚,等著宮內的輦轎來接。

奔波數日,周送終於到了皇城。

宮內剩下的路便要步行過去,周送順從地跟著引路人走,宮門在身後關上,此刻,周送心裡才真正有了些緊張感。

早就聽聞北麓冬日寒風刺骨,周送此時算是領略到了,即使差人備了厚實的羽絨披風,寒氣還是直往人身體裡鑽。

白日的陽光也似被凍住一樣,帶不來半點暖意。他不由得攏緊了披風,恨不得把小臉也一併塞進脖頸處暖和的白絨里。

忽地,他睫毛處落了一顆小雪粒,但很快融化,周送怔怔地望向開始灑雪的天空,一時無言。

南林少雪,唯一關於雪的記憶,還是他幼年母妃在時,下的幾片零星雪花。

周遭的雪越下越大,周送忍不住伸出手,感受著掌心的涼意,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雪呢。

隨行的宮人很有眼力見地撐開傘,對周送說道:「殿下,北麓天寒,您小心著涼。」

周送淡笑著接過傘,體驗著腳下踩雪的新奇觸感。

宮人很快就把他引到了主殿,一眼望去,殿內趴伏著不少人,再往前,周送便看不真切了。

引路的宮人早已退散,按照規矩他的隨行太監也不能陪同,周送只能自己入殿。

他把傘遞給別人,撣了撣身上的雪,確認儀容得體後,深吸了一口氣才走了進去。

他遠遠聽見有人通傳,不知為何,那人聲音竟有些抖。

「陛下,人到了……」

「哦?來的可真是不巧……」

殿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周送緩步前行,路過那些跪倒在地的臣子時,竟也能隱約感受到他們的顫抖。

他心下奇怪,腳步卻未停,餘光瞥見遠處躺著一人,走近之後才看清,那哪裡是活人,分明是一具屍體!

那人頸間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分明是割喉致死,鮮紅的血液噴灑的到處都是,又因為剛死不久,脖頸處還在源源不斷地滲出血液,直到他身下形成了個小血泊。

周送哪裡直面過這麼兇殘的畫面,當即嚇得不敢動了,他低著頭,腳下就像被凍住一樣,再不能往前半分。

「還不把他拖下去?留在這兒礙誰的眼?」

「是……是……」

周送耳邊有些嗡鳴,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屍體被抬走,從他身邊經過時,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周送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無邊的寂靜,伴隨著許多人顫抖的呼吸聲,周送掐緊了自己手心保持冷靜,他能感受到男人的視線正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欣賞他的恐懼。

冷靜,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周送終於抬起腳往前邁了一步,血跡還在地上,一處乾淨的地方都沒有,周送只能忍住噁心,跪在鮮血上向上位的人行了個周全的禮。

「南林六皇子周送,參見陛下。」

半晌沒有回話,周送只能維持著行禮的姿勢跪在地上。

「噠……噠……」

男人每走一步,周送的心就提起來一分。

冰涼的劍鋒混雜著血腥氣抵在他下巴時,周送的身子都顫了一下,明明殿內燒著地無比溫暖,周送卻覺得自己如同墜入了數九寒天的冰窖,那股陰冷沁骨入髓,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順著劍的力道緩緩抬頭。

只不過依舊低垂著眼,不敢和人對視。

賀止從他走近後,視線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本想著他要是像其他人一樣被嚇得大喊大叫,這條命也不用留了。

結果嘛,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面前的少年年紀雖輕,但容貌卻是極好的,他右眼下墜著一顆罕見的紅色小痣,眼尾微翹,或許是在殿外受了寒,面中和鼻尖還帶著未消退的紅,越發顯得小臉漂亮嬌俏。

即使賀止沒有看到他的眼睛,也並不難想像那該是怎樣的殊色。

只是他身形還是有些消瘦,劍尖抵著他白皙的脖頸,只要再用些力,如此脆弱易折的生命便就此消散了。

賀止的眼眸深了深。

面前人不說話,周送就任由他打量,直到聽見他意有所指地問:「不怕?」

周送抿了抿唇,半晌才輕聲回答:「怕的,只是禮不可廢。」

周送聽見他笑了一聲。

「為何不敢看朕?」

周送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氣向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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