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送伸手在他掌心寫下余知的名字,賀止嗓音淡淡,「你惦記他?」
不是,怎麼就成自己惦記他了?
明明是因為答應了人家不能食言好不好。
周送無奈把賀止發病時自己去找余知的事簡短地告訴了他。
【我答應他保住他性命】
【還有讓他親自懲戒一個人】
寫完後周送去看賀止的臉色,卻見他依舊不語,只伸手撥弄著藥膏。
他指尖剜出一塊藥膏,緩緩塗抹在周送的脖子上,藥膏潤滑,塗上去後泛著微涼。
賀止的指尖不免碰觸到周送敏感的皮膚,更何況還是剛受過傷的地方,細密的癢意讓周送繃緊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周送咽了咽口水,一時也不知賀止對他剛才的話作何感想。
萬一他不想放過余知這個害他發病的罪魁禍首呢?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淌著,直到周送的傷處都被細細塗抹上了藥膏。
高雲早拿著空碗退了出去,屋內一時寂靜,讓周送有些無所適從。
可答應了人的事理應辦到,於是周送大著膽子又寫道:【陛下想處死余知嗎】
賀止沒來由地反問:「你想朕處死他?」
周送猛地搖頭,他怎麼會是這個意思呢!
「那就好好養病,別總想著別的男人。」
賀止的語氣有些冷,又帶了點微不可察的酸味,直叫周送聽了,好半天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原來賀止不喜歡他提起余知啊。
可是,沒有得到賀止的答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被那人一直看著,賀止一下就讀懂了他眼神中暗藏的擔憂,微微嘆了口氣,半晌賀止妥協道:「朕不會殺他,等你養好身子,一切都交由你定奪。」
得了這樣金口玉言的保證,周送一下子就笑開了,他不禁想撲進賀止懷裡,卻在半路被人抓住肩阻止了。
「藥沒幹透,小心些。」
周送笑容更甚,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但激動心情難掩,他只好通過寫字來表達。
於是賀止就感受到周送滿含快意地在他掌間寫下:
【陛下,您最好了】
第15章 監牢
賀止發病之後的第五天,他體內的藥性終於隨著精心調理而壓制下去了,而這幾日的朝堂,真可謂波濤洶湧。
先是朝堂官員大換血,以岳尚為首,心屬前朝的官員被料理了個遍,其他官員每天心驚膽戰的,竭力與他們撇清關係,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又一日下朝回來,賀止直往承德殿而去,進了殿內周圍靜悄悄的,賀止的腳步也放輕了。
周送的身子需要休養,賀止就讓他歇在了承德殿。
他總是貪睡,一般賀止下朝回來還能看見他在睡著,其他人也不敢貿然叫醒他。
於是進了內殿,賀止就看到床榻上鼓起一團,走近再瞧,周送身上的被子掩住他半張臉,他向內側躺著,睡得安靜。
周圍靜得能聽到他輕微勻長的呼吸聲,賀止不自覺勾了勾唇,坐到周送身邊把他臉上的被子稍稍向下拉了拉,防止他呼吸不暢。
沒想到如此微小的動作還是讓周送在睡夢中蹙了蹙眉,隱約有些要甦醒的跡象。
他抓著被子的手先動了動,眼睫顫動,卻好像因為光線太強而沒有睜開眼。
賀止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輕笑,周送終於感覺到身邊還有一個人的存在,迷茫地睜開了眼。
「醒了?」
賀止隱隱帶笑的聲音讓周送漸漸回神,他的身軀在床邊投下一片陰影,那雙眼睛正微微眯起凝視著自己,周送還有些迷濛的腦子一下就清醒了。
他撐著身子坐起,把被子抓在胸前,披散至肩後的長髮微亂,臉上還帶著點被人抓包的羞赧。
賀止:「時間還早,不再睡會兒?」
周送搖了搖頭,其實他已經賴床很久了,要是賀止一直在這裡注視著他,他怎麼還能睡得著?
賀止也沒有多說,叫宮人們進來伺候周送起床了,兩人吃過早膳後,賀止照例為他脖子塗上新的藥。
經過幾日的堅持塗藥,周送脖子上的痕跡已經淡了很多,也可以說一些簡單的話了,就是嗓音還有點啞,不能長時間發聲。
「陛下,余知怎麼樣了?」
周送休養了這麼多天,都不知道外面如何了,好不容易能說話,他想儘快履行自己的承諾。
賀止把沾了藥的手指一一擦淨,「他好著呢,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