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侍衛已經控制住了他不讓他亂動,突兀的一聲慘叫響徹監牢,岳尚捂住劇痛的左眼,鮮血順著他指縫不住流淌,他整個人都趴伏在地不住顫抖。
太痛了,偏偏神智還清醒著,失去一隻眼睛的岳尚已經分不清糊住他另一隻眼睛的,是汗還是血。
被折磨到如此地步,他甚至連求饒都不能,劇烈的疼痛和莫大的恐懼已經擊潰了他的精神,他再不復剛才面對周送的囂張,剩下的唯一想法只有求死。
賀止的手上也被濺到了鮮血,見岳尚已如一攤死肉,他便失了繼續待下去的興趣,折磨人這種事,他並不是很熱衷。
況且,還有人在外面等他。
賀止朝侍衛示意道:「死了就丟出宮去。」
侍衛領命,賀止便轉身走了。
只是他快要走到出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停了下來問身旁人道:「帕子。」
那人不明所以地遞了上去,只見賀止細細把手指擦淨,才出了地下。
周送和高雲一行人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出來,周送忙迎了過去。
賀止看著他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面頰,皺眉道:「怎麼不去轎上等?」
語罷,拉起他的手邊走邊說:「很冷嗎?手這麼涼?」
周送搖搖頭,又回頭看了看道:「岳尚……死了嗎?」
賀止沒隱瞞他,「快了。」
周送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那以後宮中是不是就安全了?」
賀止扭頭看他,輕笑一聲道:「你最在意的,就是這個?」
周送點頭,他當然最在意這個了,不然當初也不會大著膽子去尋求賀止的庇護了。
看著周送認真的模樣,賀止不再逗他,「放心,有朕在,誰能傷得了你?」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轎旁,周送本等著賀止先上去,沒想到賀止牽著他的手,示意他先上。
周送微怔,連忙拒絕,但賀止只道:「聽話,先進去暖暖。」
周送無法,只能順了賀止的意,而高雲在後面默默看著,心想:陛下還真是把六皇子放在心尖兒上了啊……
……
岳尚被處理掉後,他的勢力也隨之土崩瓦解,賀止幾乎沒怎麼費力,朝堂上就真正成了他的掌權地。
先前被送進宮的那些人,也悉數被賀止遣散,畢竟他們已沒什麼作用,賀止也不喜歡宮內住著其他人。
周送的傷已經大好,而賀止也遵守承諾,並沒有為難余知,還讓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余知很是感激周送,臨走時,還單獨和他談了談。
他說賀止的病並不是沒有辦法根治,只是周期很長,解藥配製也很困難,不過他會定時送來緩解的藥,叫周送不用擔心。
周送問他要去哪。
余知揚起一抹輕鬆的笑,「走不遠,不過我想試試行醫,也算是繼承家族遺志了。」
周送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的狀態輕快許多,也為他的解脫感到高興,兩人互道保重後余知就離開了。
周送目送他走遠,身後傳來賀止幽幽的聲音,「捨不得?」
周送回頭,賀止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那雙眼正緊緊盯著自己。
他無奈地走過去,「怎麼會呢。」
賀止拉著他回屋坐下,周送問道:「陛下的摺子都批完了?怎麼現在回寢宮來了?」
賀止現在聽到「摺子」兩個字就頭疼,他捏了捏眉心,「淨是些沒用的廢話,朕懶得看。」
周送在一旁忍俊不禁,沒想到看起來無所不能的賀止也會有厭煩的東西啊。
兩人說話間,杜世拿著托盤進來了,周送看著盤上的碗就預感不妙,果不其然,杜世走到他身邊說:「殿下,您喝藥的時辰到了。」
眼見著賀止的眼神轉過來,周送瘋狂給杜世使眼色,杜世全當沒看見。
他就是看到賀止在才進來送藥的,不然以殿下的脾性,這碗藥能不能進他的肚都難說。
有陛下在,一定比自己說話管用多了。
藥碗遲遲沒有人接過,賀止看著周送一臉抗拒的模樣勾唇道:「不想喝?」
周送擰著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賀止,「苦……」
賀止示意杜世把碗放下,杜世照做後默默退了出去,賀止把周送抱到自己腿上,又拿過勺子攪了攪碗內褐色的藥汁,沖鼻的味道的確不怎麼好聞。
「你身子弱,朕才叫太醫給你用補藥調理,等身子養好了,就不用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