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止的授意下,他本不知南林發生的事, 但奈何朝堂上爭吵的太過激烈, 周送就算不知也有所耳聞了。
其實南林皇宮如何周送並不在意, 不過是些狗咬狗的滑稽場面, 可是太子失蹤,周送不能不擔憂。
不單是因為太子曾幫過他,朝堂動盪對國家而言是致命的打擊, 若亂中被人趁虛而入,該有多少家庭無辜受難?
周送只是想想就覺得心驚。
所以他才不得不求助賀止,去搜尋太子的下落。
兩人說話間, 高雲走了進來,說道:「陛下,甘大人求見。」
賀止皺了皺眉, 「他怎麼來了?」
高云:「奴才看著應該還是為了今日朝上之事。」
賀止想想他朝上那番言論就頭疼, 而且周送在這兒, 他更不想讓兩人碰見了。
於是賀止揮揮手道:「不見,讓他回去吧。」
高雲垂首稱是,出屋回話去了。
一見到甘馳的臉,高雲立刻笑得親切,言語間隱有遺憾之意。
「甘大人, 真是不巧了,陛下政務繁多,現下實在沒空兒見您, 您要不改日再來?」
甘馳往裡面看了一眼,他根本不信高雲的話,此刻聽人拿這種話搪塞他,語氣也不由冷了點。
「微臣找陛下是為商討正事,高公公此言未免太過敷衍了吧。」
高雲笑容不減,依舊不慌不忙地跟人打哈哈:「瞧您這話說的,奴才哪敢做陛下的主啊,實在是陛下真的沒空兒。」
甘馳看著高雲那張笑臉,心頭一陣鬱結,這老東西就差把「陛下不想見你」這六個字拍在自己臉上了。
他冷哼一聲,剛要轉身離去,就聽見屋內隱約傳來說話聲,他動作一頓,問道:「屋內還有何人?」
高雲神情迷惑:「只有陛下一人,哪來的旁人?」
甘馳見高雲這副裝傻充愣的樣子,就知道他必不會告訴自己了,只好甩了甩袖子憤然離去。
送走甘馳,高雲也回了屋,可誰知甘馳並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在遠處叫住一個宮人,給了他些銀子問道:「剛剛可還有人進殿?」
宮人得了好處,這話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便答道:「是六皇子殿下。」
甘馳瞭然,讓宮人走了,他望向殿門,嘴裡喃喃:「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他那個背國求榮的傢伙……」
甘馳不屑的話消散在風中,他不再停留,轉身離去了。
……
次日朝上,有關南林的話題再次被人提起,但依舊被賀止否決。
朝上分為兩派,一派是以甘馳為首的好戰派,主張應該趁亂出擊,一舉拿下南林。
而另一派則是以翁修昀為首的保和派,主張休養生息,冬日出戰並不是好時候,等兵強馬壯後再出擊也不遲。
賀止聽來聽去,哪派都不想站,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出兵。
先前向南林開戰,完全是因為他看不慣南林老皇帝,不管怎樣也要給他找點麻煩。
但現在他已經病重,說不定哪日就病死了,而且周送還在他身邊,賀止早就沒了征戰的心思。
這樣的想法顯然不能顯露於人前,賀止索性傾向於保和派的主張,先把這事往後拖一拖。
可這麼一弄,好戰派的人就不樂意了,北麓風氣使然,就連文臣也總帶著股激進勁兒,是以朝上保和派的臣子並沒有好戰派多。
他們私下集會時談起這事,難免疑惑陛下怎會不願戰?之前的陛下可不是如今這樣會信奉和平的人。
聽到這樣的疑惑,甘馳冷哼一聲,「還能為何?必是身旁人挑唆。」
其他臣子見甘馳這樣說,面面相覷後看向他問道:「此話怎講?」
甘馳掃視一周,「你們莫不是忘了宮中還有位南林的皇子?」
眾人小聲議論起來,又有人問:「六皇子?可六皇子看上去那麼羸弱,並不是個會多事的性子啊?」
甘馳冷笑,「羸弱?我看他才是城府極深。」
見眾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甘馳就把那日面聖碰壁的事說了出來。
「定是他在殿內阻止,陛下才不願見我,南林畢竟是他母國,他怎會無動於衷?指不定天天給陛下吹枕邊風呢。」
甘馳私自下了這樣的結論,說完好像還不解氣,又重重拍了下桌子罵道:「哼!禍亂朝綱的東西!」
眾人聽著甘馳怒罵卻無人敢接話,別的不說,就單是陛下寵愛六皇子這一點,就讓他們不敢妄言。
甘馳是個剛烈性子,有什麼話都不吐不快,但也因為對陛下忠心對朝政負責,是個名望極高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