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阮手指輕輕撫過手中柔軟光滑的錦帕,這般質地上乘的巾帕,她在應州時都沒有用過。她像是沒有聽到這人的挑釁,徑直看向那乖巧的侍女,溫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阿願。」
阿願?
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可世間事哪兒這般容易,一人心,不相離,終究只是虛妄。
楚清阮回過神,目光落在那一臉輕蔑不屑的侍女身上,勾唇道:「你又叫什麼名字?」
那侍女揚了揚頭,驕矜道:「我的名字與你何關?我梅青可不是她們這些從外面買回來的丫鬟,我可是太后娘娘點名從宮中帶出來的。」
楚清阮眼眸微垂,原來叫梅青,不想卻是個蠢的,不過她竟然是太后身邊的人,難怪這般傲氣。
梅青見她沉默,眉宇間越發得意,「當初太后娘娘賜了兩名侍女給王爺,卻只有我留了下來,王爺待我終究是與眾不同的。」
楚清阮卻沒有露出梅青想像中的嫉妒,她只是在想,以段驍那般陰鷙性子,能容忍這侍女留在府里,怕不是就因為這姑娘是個傻的。
若真是個傻的,倒是方便她打探消息了,「請問梅青姑娘今日找我是為了何事?總不可能是想伺候我洗漱吧。」
「你想的美!要不是晉大人讓我來監視你,你以為我想來?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女子,竟然妄想勾引殿下,結果反倒被狠狠抽了一頓鞭子。」說著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她手腕上裹著藥膏的白布上。
被抽了一頓鞭子?
楚清阮用溫熱的錦帕將臉龐浸濕,心中瞭然,昨日月陽宮中那般動靜,不止晉祥誤會,在外人聽來都會覺得是段驍打了她,誰能想得到,是段驍自己抽了自己一頓。
她將錦帕放回阿願端著的水盆中,不緊不慢地說道:「就算我遭殿下厭棄,難道你就能得殿下喜歡?據我所知王爺出宮立府已有三年,怎麼不見王爺將你納了,也做個侍妾?」
對方臉色瞬間漲的通紅,楚清阮哪裡還能不明白,她猜對了。
這人在她面前如此趾高氣揚有恃無恐,想必是出宮時太后娘娘許諾了她什麼,而能讓這人對她生出這般敵意,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想做瑞王的女人。
可這人求之不得的事,於她而言卻是沉重的枷鎖,瑞王再尊貴,又如何比得上林湛,比得上自由。
思及此處,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戚。
會試要持續整整五日,也不知林湛現在如何了,好在以林湛的性子,哪怕會試結束也會在家準備殿試,只希望他不要因為她的事而分心,只是可惜,她卻無法替他慶祝了。
「梅青姑娘今日可見過王爺了?」難得有個能打探消息的人,楚清阮自然是要物盡其用。
梅青臉色白了白,她豈能告訴楚清阮,她平日裡根本見不到王爺,只能咕噥著說道:「王爺昏迷不醒,無法見人。」
楚清阮暗暗點了點頭,段驍果然是在裝暈,才不敢見人,不過段驍既然裝暈,她也樂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