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阮依舊懶懶地靠在榻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他們來做什麼?」
枇杷想了想,說道:「楚望儒說是備了厚禮,特來道歉。」
道歉?
楚清阮饒有興致地直起了身,自從她恢復記憶後,除了記起段驍是如何戲弄折磨她,自然也記起上一世,蔣氏是如何利用阿娘威脅她,逼她自盡的。楚望儒雖然從來沒有主動插手過蔣氏對她的虐待,但其實一切都是他的默許,看似咄咄逼人的蔣氏其實只是他手中的一柄刀。
蔣氏在前面衝鋒陷陣,楚望儒隱藏在蔣氏身後,兵不血刃地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兒楚清阮神情不由冷了下來,淡聲道:「枇杷,讓他們進來。」她倒要看看,楚望儒到底想做什麼。
楚清阮說完走到一旁戚雨宜的院子裡,她掀簾而入,戚雨宜正坐在床邊縫製著什麼,此時辰時剛過,清白的日光透過窗欞灑ῳ*Ɩ 在戚雨宜身上,整個人柔和而又美好,楚清阮心中一熱,上前喚道:「阿娘……」
戚雨宜放下手中針線,「不是說過會兒去你屋中品香,怎麼這會兒就過來了?」
楚清阮一把抱住戚雨宜,將頭埋在她頸邊,才終於悶聲問了出來:「阿娘,楚望儒和蔣氏來了,說是來賠禮道歉的,你可想見他們?」
戚雨宜有些怔然,過了半晌終是搖了搖頭,「不見。」
楚清阮抬起頭,「阿娘,你恨他嗎?」她雖未說明,兩人卻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戚雨宜卻笑了笑,「他騙了我十幾年,我自然是恨他的,可是我卻更恨楚恕楊氏這對老匹夫。」楚清阮知道自己的阿娘是典型的應州女子,說話素來溫聲細語,此時被逼的說出這種話,可想是積怨已久。
「他父母明知道楚望儒在京城另有家室,卻一直瞞著我,他們看著我替他奉養雙親,看著我晨昏定醒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卻一言不發,甚至到了那城外莊子裡時,他們對我連對畜生都不如。」
戚雨宜語氣冷冽,「至於蔣氏,她本來也只是個被矇騙的受害者,可她明知你是無辜的,這一年來卻對你多番虐待,可恨阿娘不能替你報仇。」
楚清阮心中一陣暖意,她的阿娘對她果然是最好,明明自己也被楚恕打罵折辱,想的卻是不能替她報仇。甚至阿娘知道段驍對她有意,她卻抗拒段驍時,第一個考慮的也是她的感受,若是楚望儒,只怕立刻就要把她綁了送到瑞王府里去換取他的榮華富貴。
楚清阮眨了眨眼,「阿娘,那您就坐在屏風後頭,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戚雨宜剛剛在屏風後坐下,枇杷便引著楚望儒三人進得屋來,身後還跟著幾名侍從,手中捧著若干烏木做的盒子,將本就不大的屋子瞬間擠的滿滿當當。
楚清阮今日穿的一身煙紫色團蝶百花鳳尾裙,裙子是從段驍送來的箱子裡隨意挑的,是用上好的晴煙錦製成,光滑柔軟又輕又涼,穿在身上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