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君如匆匆離去,楚望儒卻並未急著跟上去,而是擠出一抹笑容看向她,「阮兒,只要你願意,我們一家四口還可以和之前一般——」
「滾!」楚清阮幾乎是從鼻孔里冷哼出來,「都滾!」
「若是你們還不走,我可要放狗了。」
楚望儒和林湛甚至不敢對視一眼便白著臉匆匆離去,待屋子重又空了下來後,戚雨宜才緩緩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柔聲道:「阮兒快把窗戶撐開些,這屋裡可真難聞。」
說著緩步走到她面前,楚清阮將雙腿一縮,騰出讓戚雨宜坐下。
「阿娘你可會怪我對楚望儒這麼狠?」楚清阮心中有些不安,她擔心阿娘會心軟。
戚雨宜挽唇淺笑,渾身散發著讓人十分舒服的溫和,「自然不會,只是我沒想到他竟會這般沒有底線。」
枇杷在一旁卻是激動地手舞足蹈,「小姐今日總算是解恨了!夫人您是不知道,那日楚望儒逼小姐嫁到瑞王府時,那叫一個冷酷無情,小姐當時有多孤立無援,今日就有多揚眉吐氣!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瑞王殿下,誰能想到當時以為是狼窩的地方,實則是避風港呢。」
楚清阮看著一臉天真笑意的枇杷,心裡冷意如藤蔓般泛濫開來,細細麻麻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捂住心口。
那高高的威嚴王府不是什麼避風港,那是墳墓,她和枇杷的墳墓。
上一世她被關在王府西南角偏僻的雪落軒中,身受重傷卻無藥可醫,枇杷為了替她求藥設計溜出王府,卻被人當場抓住,活活打死。
戚雨宜這也才想起,「阮兒,這瑞王幾乎日日前來,你怎麼一直不見他?」
「他雖然扮作戚暮,是騙了你,可我瞧著這孩子挺乖的,對你更是千依百順,能以瑞王之尊做到這個地步,想來也可以證明他的真心了。」
楚清阮垂下眸,掩蓋掉眼底冷意,若是她沒有想起上一世,可能也會這樣認為。
可是,即使段驍心中有她又如何,將己身榮辱皆繫於他人,如何能長久。
還好上一世的那個契機,就快到了。上一世她困於王府中,只能眼睜睜地錯過,可這一世,她一定會抓住。
夜深了,兩排晚香玉在夏夜盛開的格外肆意,楚清阮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雙腳或虛或實地蹬著,感受著那時有時無的微風。
馬上就是六月十七,太后的壽宴。
上一世,就是在參加完這次壽宴後,裴華卿到王府的次數開始明顯多了起來,對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漠視變成了不加掩飾的敵視。
而至於段驍,他從壽宴上回來後,對她的態度卻是變得很是奇怪。他看她時本就冷峻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可是他卻總會到她的落雪軒來,甚至一般都是深夜。
她不知道這場壽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一世是否還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