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洌洌的聲音中,竟似帶著幾分微弱的輕鬆。
楚清阮瞬間皺起了眉,段驍怕不是聽錯了什麼,她說的可不是什麼好話。
「阮阮,選香料的事就拜託你了。」段驍聲音有些低沉,「這件事,對我們都很重要。」
上一世他在壽宴上,送了母后一張他親手獵到的白老虎皮,那皮毛觸手生溫更是如錦緞般色澤華麗,母后收到後卻說他殘暴血腥,沒有絲毫好生之德,還順勢指責他年滿二十卻仍未大婚,心性不定喜怒無常。
眼見母后又要再次提起他和裴華卿的婚事,他當時不知是怎麼了,腦袋一熱竟當眾跪下說道:「兒臣願娶楚家五小姐為王妃。」
他一開始也只當自己是和太后賭氣才這般說,可直到話說出口,他清醒地意識到,這竟然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他竟早就愛上了那個看似柔弱實則如水蓮般堅韌出塵的女子。
太后被他當眾駁了面子,雖然當場沒有發作,可後來竟派了她身邊最得力的於嬤嬤到王府來,說奉太后旨意要打那楚家五小姐二十板子。
此事因他而起,他自然是不會讓這板子落在旁人身上,卻不想他領了二十板子後,於嬤嬤竟掏出了太后的懿旨,說瑞王侍妾楚氏德行有失,挑唆瑞王不敬尊長,罰二十鞭。
他不願意卻無可奈何,可若是讓於嬤嬤動手,他寧願自己來。他會用巧勁,鞭傷只是看上去嚴重,實際很快便能痊癒。若是讓於嬤嬤來,只怕沒有三兩個月下不了床。
而當她質問自己,她為何要受此鞭笞時,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愛上一個不愛他的女子,更不會允許他告訴她,他愛上了她甚至想要她做他的王妃,他只能說,因為她已經嫁給了他還和旁人不清不楚。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一個人,他的自尊驕傲,終是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後來,她死在了自己的劍下,這一世,他再也不敢摸劍,也不敢佩劍。
不過還好,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世,他不會再犯錯。
見段驍語氣中似乎很是重視這件事,楚清阮不禁也嚴肅了起來,「這件事我已然有了一些想法,我需要先去採摘一味草藥,這草藥必須產自西山,明日你派個侍衛隨我同去。」那些險峻的地方,她可去不了。
「好。」段驍輕輕應下,話音剛落便聽見牆外響起衣料摩挲的簌簌聲,隨後重歸寂靜。
楚清阮心中一怔,段驍竟就這麼離開了?她還沒有說什麼時候出發,這侍衛萬一來早了她難道還得招待他用早飯?
五月三十,哪怕是清晨,京都城卻已開始悶熱起來,熱的人心裡一大早便開始煩躁,而這種煩躁在楚清阮看到眼ῳ*Ɩ 前男子時,達到了頂峰。
段驍今日穿了一身深藍色勁裝,挺身立在千香閣前,身後是一匹時不時揚蹄的高大棗紅色駿馬。
「王爺這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昨日我說的是要侍衛。」姣好的杏眸冷冷一揚,「您這自己來算什麼?」
段驍沉穩的臉龐瞬間一顫,嗓音低沉,「阮阮,我會是最稱職的侍衛。」
楚清阮冷冷靠在櫃檯上,「我不想去了。」
段驍薄唇瞬間抿緊,懇求著上前一步,「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