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他所有朋友都不一樣。
把自己活得一身反骨,誰也沒辦法多靠近一點。
程譯野走了以後,台階上的人還這麼一動不動坐著。
操場上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還在拆舞台的零零散散幾個工人。
一片巨大的陰影投落在他身上。
陳冬雄撐著傘,站在他的面前。這些年他在商圈裡生意過得風生水起,五十多歲的人沒有一根白髮,舉著那把昂貴的傘,高高在上站著。
「你染頭髮了。」
一句平淡的官腔,不經意似的,透出刺人的嘲諷,像在欣賞他到底要怎麼樣無可救藥的腐爛。
祁司北也慢慢站起來。
他二十二歲了,早就比陳冬雄高出一個頭。不知道為什麼站在他面前,總顯得狼狽。
印象里他跟陳冬雄見面,都沒有站得很直。
消毒水味瀰漫,icu外燈光冷冷的長廊,幾乎半蹲在玻璃外的少年雙眼一寸寸泛紅。
白色,到處都是死寂,刺眼的白。
病床上的人渾身插滿了管子,昔日艷麗的容貌,瘦得近乎已經沒有人的樣子。
她明明說過想有尊嚴的離開。
陳冬雄站在那些醫療儀器前,若無其事輕輕撫摸著儀器表面。
「你來太晚了。」
「她死了。」
祁婉黎把他從陳冬雄的手裡搶回來,只陪了他三年,三年,他都來不及不恨她當初為什麼放棄他,和那個美國人遠走他鄉。
走的那天,祁婉黎往他衣服里哭著塞滿了美金,告訴他真的過不下去,就帶著這些錢一個人走。
他抓不住媽媽長發上的香水味。
他不要錢。
他想要愛。
操場的燈突然滅了。
祁司北站在一片黑暗裡,不知道陳冬雄什麼時候走的。
像小時候一個人被陳冬雄讓司機扔在燈紅酒綠的街頭,迷路了一樣。那雙驕傲的眼睛裡罕見露出茫然。
下意識地在黑暗裡攏住了手,又攤開手掌。
沒有抓住星星。
每一次抓住的都是黑暗。
-
林雨嬌回到家裡,才發現房間的窗被風雨吹開了。
雨水打濕了白色窗簾,濕答答沾上老舊窗戶的鐵鏽。她嘆了一口氣,捲起窗簾,滿手都是雨水。
雨夜淡藍的光從玻璃窗外湧進來。
床也被雨淋濕了一點,來不及換床單。夢裡都是一片泛濫開的潮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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