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大驚,「阿彌陀佛!」
那棵有怨氣的靈樹,化形了?
怨氣並未散去,既如此,那他將她帶回佛堂,接受僧人誦讀最為合適。
這時善意從未設想過,一棵化形的靈樹也存在入魔的可能性,他想的不過是為她洗去圍繞周身的怨氣,望她活得更舒心,更自在一些。
他是佛子,所修皆是苦行,所渡世間妖邪最為棘手。
憑靠他自己一個人,著實是有些費勁。
在善意第二次被妖邪撕破身上的袈裟時,莫獲打著哈欠參與到了他的修行中。
「師父,你都瞧不見它們的攻擊嗎?」
莫獲摸摸手臂,感到有些起雞皮疙瘩,那妖邪青面獠牙,她有些害怕,「師父,那利爪那麼長,你為什麼不躲啊?」
善意詫異抬頭,「你,能瞧見妖邪?」
「對啊!」莫獲指向善意左後方,「師父,它現在就在那兒。」
佛經符文快速掠去,善意冷著臉將它超度。
自此之後,兩人便開始了合作,莫獲細心的為她師父提供妖邪準確位置,善意則是果敢攻擊。
就在二者慢慢踏步,朝著佛堂的方向前進時,莫獲的腦袋裡早已是吵的不可開交。
「你不該跟著他走,你離開怨海後就沒有海浪遮掩你身上的怨氣了。」女聲響起。
「對!」一道男聲響起,「你這時候踏進佛堂,就是前去赴死。」
女聲再度響起,「我不反對你追愛,但是這太超過了,為了一個禿頭,獻出自己的生命?你不要成為那麼愚笨的傢伙。」
莫獲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小蓮葉掛飾和紅毒蘑菇吊墜,聲音壓低,「喂!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一點。」
「再這麼說話,就該被發現了。」
她心驚膽戰的望了望前方,見善意沒有反應,呼出了一口氣。
什麼找朋友那些話,都是她一個人胡口亂說的,她就是單純的想跟著善意,想和他待在一起而已。
莫獲也沒有想過,她當初隨口亂講的名字,竟在日後成了真。
她,代表著不幸的災禍。
佛堂內存放著上百上千的魂罐,上面刻畫著無數道佛經符文。
善意超度的妖邪魂魄的罐子泛著黑光,紅光,綠光,然而有些罐子是透明的,像什麼都沒有一樣。
它們被稱為整魂,僅僅是遊蕩在世間,舍不下自己妻兒,朋友的傢伙。
哪怕是不被佛陀超度,它們也會在七日之後,如願以償轉世投胎。
整魂,能自渡。
它們不該存在佛堂內。
莫獲原以為佛陀就是像她師父善意一樣的存在,願意花費無數時間和精力,只為了追尋山野遊盪的孤魂,而後超度它們,讓它們哪怕失去了軀體,失去了理智,卻還存有能夠轉世投胎的過程。
可她見識的佛陀太少了。
原來佛陀中也存在強迫殘魂,超度冤魂的傢伙。
他們毫不在意那些孤魂野鬼,它們喊叫的越是,不情願和悲痛,在他們耳朵里仿佛是仙人奏樂,輕快悅耳。
他們罔顧佛法,強行抓整魂超度。
因為那樣子可以增長自身修為,因這些乾淨整魂生前所行皆是善事,強行超度它們不會對自身造成不好影響。
而對整魂而言,這是在剝離它們殘留在這世間的時光。
在莫獲目睹一哭喊著不願離開,想再看看它妻兒的整魂被強迫超度後。
莫獲做出了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她砸碎了那些存著聖潔白光的魂罐,大量整魂四散奔逃。
「謝謝你!」
「阿娘,我好想你!最後,再讓我親眼見見你吧!」
「我被關了六日,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我的妻子了,謝謝你!」
魂魄們興高采烈的向各個方向飄去,它們臉上的擔憂,苦楚都變成了期待和喜悅,又可以和自己生前的親朋好友見面了。
哪怕是陰陽兩隔,哪怕只有一眼。
在天地廣闊中,它們趕路的速度還是非常快,因為回家的路,人們從不會輕易忘記。
莫獲睜眼看著歡快離去的整魂們,突然眼前閃過一金光,她被打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