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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這軀體的遲鈍只停留在方才,現在該受的痛苦半分都沒有少。

又或許……這已經是不敏緩解以後的疼了。

針刺入指甲的時候,穗歲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喧叫著疼痛,可那藥物的作用之下,明明她心裡有無數個聲音在述說著無法忍耐,身體卻連昏死過去的資格都沒有。不僅沒有,她此刻的知覺還被無限放大——穗歲甚至能在這樣的穿心痛苦中清晰地辨別出,那針上面有肉眼看不見的倒鉤,狠狠地扎入她的皮膚里,隨著四夫人的輕輕一挑,就把她的神志隨同指甲和皮肉拋至九霄之外。

「還真以為是什麼硬骨頭,叫得也不比你們好聽。」四夫人嫌棄地甩了甩針上的血珠,對周圍的婢女們笑道,「可是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們說,她能喊到什麼時候?」

穗歲去而不返的第三天,禾山就知道她許是被困了起來。以前穗歲經常被不同宮殿人帶走,但最遲第二日也會放她回來。

畢竟在那些鮫魔眼裡,留穗歲這樣身份的人在自己宮中,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禾山心中躥起一股不安的陌生情緒。

「果然……」禾山低笑,「果然是會擾人心弦的東西。」

在禾山過去的歲月里,他很少會有難以掌控的東西,哪怕有,他也能做得很好,最終迎向一個令諸神滿意的結局。

但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去做。穗歲讓他等她回來,他就只能守在這方寸之地,撥弄著穗歲留下的那些小巧機關,估算著她回來的時日。

每一次從沉睡中醒來沒能在念念宮裡找到穗歲的身影,禾山都會燃起穗歲留在宮裡的氣息,去探查她是否遇到危險。

雖然看起來她過得不好,但至少生命無虞。

禾山感受著自己體內靈息的滯澀,明明他早就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時日無多,如今卻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祈求。

想讓這所剩無幾的靈力多支撐他一陣,他不想太快力不從心,違背了自己對穗歲的諾言。

可他的五感每況愈下,連探查靈力這麼個小事,都做得越來越困難了。

第七日的時候,禾山感受到穗歲的氣息重新出現在念念宮門外,他本想如往常那樣等著穗歲進來,卻在感知到押送她回來的婢女已經離去多時以後,宮門還未有被打開的動靜。

禾山起身走出寢殿,終於見到和離開時判若兩人的穗歲。

她的面色蒼白如雪,半蜷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自己卻渾然無知。穗歲從前日子過得不好,可向來將自己拾掇得乾淨清爽,此刻身上的衣服卻滿是褶皺,像是極力掙扎過,才於摩擦間留下了深刻痕跡。

她好像出過許多的汗,把臉頰兩側的頭髮全都浸濕粘黏在臉上,汗水已經幹了,但在臉上流下斑駁的印子還未被擦去,穗歲整個人像是秋風中最後一片離開枝頭的枯葉,了無生機。

順著她無神的眼睛落在手上,禾山總是從容溫和的面容終於變了顏色。

那雙能讓死物萌出靈巧趣意、無所不能的手,此刻軟若無骨,不見一寸完好的皮膚,每一塊都在滲著鮮血。

一個時辰以前,在穗歲的食指指蓋被四夫人用針慢慢拉扯著挑開後,又聽見她那張抹得鮮艷的唇輕啟著吐出愈發酷虐的話語:「替我把『那個』取過來。」

婢女交到四夫人手上的是一根銀色的棍棒,也就兩根拇指那樣粗細,卻從她們傳遞的模樣來看份量不輕。四夫人接的時候手往下一跌,眼神就狠狠地向婢女剜去。

穗歲以為她要拿那棍子打她,忍著痛苦把食指蜷縮起來,想要把傷口護在手心的溫熱處。只要四夫人卸了口中的惡氣,打她兩下就打了,這些傷遲早能養好,哪怕花得時間長些也不要緊,她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到了。

可是四夫人卻喝道:「手給我伸出來。」

穗歲下意識地做了,心中不解。但這困惑只持續了剎那,很快她就切身體會到了四夫人施加給她的毒刑,與這銀棒的厲害。

四夫人親自把手放到棍棒的兩端,蹲坐在穗歲面前,在離她極近的位置注視著穗歲的眼睛,然後用棍棒從她的指尖碾了過去。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更快地接收到穗歲神志崩塌所給她帶來的快樂。

如果說方才的針刑所帶來的是分外尖銳的痛,每一回的刺入都能把人的意志和精神緊緊攥著提在靈府之上再重重摔落,那此刻的痛則是鈍鈍地磨搓著穗歲的五臟六腑,要把她的一切都搗成塵滓。

連同一起破碎的,還有她的驕傲和尊嚴。

過去總戴著卑微低賤的面具示人,是穗歲為了求生把自己一切深埋心底的讓步,可是她仍然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姿態放得再低,說了再多從前自己不屑的話語,穗歲心裡還是看不起那些鮫魔的。

而彼時她在自己鄙夷之人面前被鉗製得無法動彈,涕淚橫流,醜態百出,卻分不出一點精神來控制自己的一切,眼睜睜看著那銀棍從自己的手上碾過去,再撤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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