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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侍衛卻當穗歲生了逃脫的念頭,就從兩側伸出三角叉,架在她的後頸處。

「奉吾王旨令召公主問話,請公主與我們走一趟。」

穗歲心裡明白髮生了什麼,可面上卻還要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自然是去四常殿了,公主若不肯動,屬下只能失禮了。」那侍衛口中說著敬詞,臉上卻全是輕蔑之意,甚至有些不耐煩。

四夫人宮內所有的婢女一夕之間全部暴斃,偏還尋不出端倪。她一開始還試圖將此事隱瞞下來,自己調查,卻不知怎麼被人以虐殺婢女的說辭捅到了鮫魔王那裡。

壬熠本來只是微微皺眉,在他看來死幾個婢女根本不值一提。原本只想隨口把四夫人招來一問,不料這件事涉及到了白鱗公主身上。

侍衛有些不以為然,覺得四夫人或許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想隨便找個無足輕重的人拉下水。白鱗公主,孽海誰人不知是個愚蠢膽怯的傢伙,殺條魚都要拍昏了才動手,殺人?開什麼玩笑。

顯然壬熠也是這樣認為的,只是抵不住四夫人一直哭哭啼啼,就同意把穗歲喊去問上兩句,把這件事揭過去。

穗歲對著侍衛們欠身道歉,然後在嗤笑聲中化出魚尾,從外側給念念宮的大門落了鎖。

這是她來孽海以後第二次邁入四常殿,也是第二次面見她的便宜父親。穗歲理了理衣裳,心想,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此去不知是否順利,剛剛不應該這樣不顧一切地跑開的。

若是不順利,她可能再沒機會把心底的「喜歡」告訴給禾山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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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常殿裡。

壬熠高坐在一張覆蓋了白色鯊皮的巨型珊瑚王座上,俯視著跪在他腳邊哭泣不已的四夫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頭頂撫摸。

動作輕柔,臉上卻沒有一點憐惜之意。

和摸一隻小貓小狗沒什麼差別。

「夫人剛剛喚你白鱗,」壬熠慢吞吞地開口,「原來你叫這個名字。」

穗歲對著壬熠行了個壬曲歌教她的大禮,恭敬道:「女兒名為穗歲,白鱗是……是宮人們給女兒起的。」

「嗯。」壬熠輕輕頷首,臉上看不出情緒,「你如今鮫魔語學得不錯。」

穗歲低著頭,不知道回什麼。四夫人的哭聲也漸漸小了,但壬熠不發話,她也不敢先發制人地說些什麼。

好一會兒,壬熠才低頭說:「你不是有事要問她嗎,人已經來了,怎麼不問。」

得了這句首肯,四夫人才放下捂著雙眼的手,清了清嗓子:「妾的婢女們並不同時侍奉妾,吃住皆分時段,卻幾乎同時暴斃——妾已讓侍衛檢查了一切我宮內一切物品,都無異樣,她們唯一共同之處,就是死前都穿著公主做的衣裳。」

穗歲不可置信地抬頭,臉上滿是驚懼。

壬熠聽了不為所動,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本王的女兒,為什麼會給你宮內的婢女做衣裳呢?」

四夫人聞言一震。

別說她了,就連穗歲一時也沒弄明白壬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三年她從沒和壬熠接觸,穗歲懷疑壬熠今天見到她之前根本就不記得還有這麼個一面之緣的女兒。

他絕對不可能是為了偏袒她而說這話威懾四夫人的。

想了一下,穗歲輕聲回答:「三……三姐姐對女兒很好,女兒給姐姐做了許多腰封,四夫人也想要。許是夫人心善,才把這些分給了婢女們。」

穗歲有聽聞四夫人在壬熠面前向來是以溫順體貼來爭奪寵愛的,若要直接揭露她的惡行,恐怕討不得好。而且穗歲現下還摸不太準四夫人在壬熠心中的地位,原先傳言中她甚得寵愛,可如今親眼一見,似乎不過如此。

她倒是寧願四夫人的地位更尊高一些,這樣後面按照壬風眠的旨意行事的時候才更加順利。

四夫人忽然又抽泣起來:「妾是好心,卻誤把那些跟了我許多年的奴婢們送上了絕路啊!」

壬熠出聲打斷:「照你所說,是四公主要害你,卻牽連了你的婢女嗎?」

穗歲忙在壬熠的注視下拼命搖頭:「我與夫人在此之前不曾有過往來,怎麼會要害夫人!求父王明察!」

「陛下,白……四公主與三公主交好,三公主一向不喜妾身您是知道的,或許是……」

「您怎麼可以這樣說三姐姐!」穗歲提高聲音打斷了她,「您不能因為……」

然後她故作驚恐地捂住了嘴,仿佛在情急之下不留神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壬熠的視線在二人之間瞥了個來回:「因為什麼?」他這話是面向四夫人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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