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闞南荀的說法,她下人界後定會受判卷約束在黎岄身側——難道他就在這人群之中?
穗歲警惕地抬起頭,環顧四周。
黎岄的身量與樣貌都太過出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辨別出來,可是她看了許久,都未找到任何線索。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擠出人群,打算去一個高處再細細觀察周遭景象。
可是穗歲才退了出來,便被兩個禁兵攔住了去路。
其中個子更高挑的男子眯著一雙狹長的狐狸眼,手上拿著張畫卷,仔細地與她比對著。
「好啊,終於讓我逮著了。」
穗歲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卻裝得不慌不忙:「這位大人在說什麼,民女聽不明白。」
旁邊另一個禁兵看了看穗歲,又看了看畫卷,不確定道:「確實有些不像。」
他們手上拿的是王城發出的畫像,那上面記錄的是穗歲在慎海邊的模樣,縱使五官上沒有太多變化,可她現如今周身的氣質與裝扮均與「小漁村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民」相去甚遠。
穗歲在賭他們心中的一絲疑慮。
可沒想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管她的,寧可錯殺一萬,先帶回去再說。」
穗歲正在心裡盤算著自己去探一下皇仙的底再與黎岄匯合的可能性,卻見不遠處又走來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上的袍子十分樸素,卻打理得一絲不苟,走起路來十分端莊穩重,對著那兩位禁兵不卑不亢地行禮道:「二位爺,我家主子也正在尋找此人。」
「滾,也不看看我們是給誰辦案,管你們主子是誰……王,王爺!」
話沒說完,他朝著中年人背後的馬車看了一眼,忽然間跪倒在地上。
「那我現在,可以把這位姑娘帶走了嗎?」
兩名禁兵對視一眼,回答道:「皇仙尋此女已半年有餘,瑞王殿下為何突然要與皇仙大人作對呢?」
「哦?這倒是有趣。」穗歲忍不住在一旁插話,「小女出身不高,卻也讀過一些書,從未聽聞堂堂王爺要對陛下以外的人忍讓的道理。」
「放肆,不得對皇仙大人無禮!來人,把這個不知好歹的……」
「咳咳。」那中年人清了清嗓子,打斷了禁兵的斥責,「我家王爺替皇仙大人南下,路遇暴/民起/義,落水後昏迷七日有餘,前天方才轉醒,說夢中曾多次見到此女,想來是福星恩澤,便作了畫像,要答謝救命恩人。」
穗歲:「……」
什麼東西?她是不是也在做夢,還沒醒過來?
這說辭實在太過荒唐,禁兵一愣:「那,王爺既然都開口了,下官自該聽令,只是皇仙大人那邊……」
「我們王爺自然會同皇仙大人說明的。」
「是。」
隨後,那中年男子對著穗歲微微欠身:「姑娘,請吧。」
儘管是這位穗歲一無所知的「瑞王」讓自己從那兩名禁兵手中脫身,穗歲卻並未放鬆心中的警惕,在中年人替她撩開馬車的車簾請她入內的時候,穗歲縮在寬袖中的手上悄悄團起一道靈力,隨時用以脫身。
可當她看到車廂內靜坐於深處的人時,精心築起的壁壘頃刻間變得不堪一擊。
那男子身著華麗的月白色緞袍,肩膀很寬,或許如那中年管家所言大病初癒,人看起來十分單薄。
一頭烏黑的長髮松鬆綁在腦後,散下三兩簇青絲垂於塌上。
人界正值晚春,涼意退盡,又未至酷暑時分,最是舒適的氣候,可穗歲進來的片刻功夫所掀起的風就引得他連聲咳嗽。
他的臉上戴著一張精緻的銀色面具,遮去了四分之三的容貌。
穗歲卻一眼認出了他是誰。
瑞王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一隻手輕輕地按著胸口,這才抬頭看向眼前陡然貼近的女子。
她說:「好久不見,禾山。」
然後穗歲伸出顫抖的右手,將他臉上的面具輕輕摘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回頭可能要修一下
人界故事不長,需要交代一下劇情邏輯~
不是新切片,是本體!
第72章 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