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慢慢走來，步履很穩，不緊不慢，烏森瞅他一眼，銀髮金瞳帶著微笑，看著像一副溫柔的宗教主題油畫。
「不必緊張。」他開口，輕輕按住烏森的肩，他比烏森高許多，從上到下的俯視，烏森得仰頭看他，稍微有點壓迫感，但烏森沒放在心上。
「你拿出捲軸給我，擔憂我的安危，我很感激。」他領著烏森走到椅子前，讓烏森坐下，自己則站在烏森面前，烏森更矮了，得把下巴抬得再高點。
教宗的目光從他的咽喉處滑過，這是致命的弱點，烏森不曾防備他。
他當然不相信烏森撿到了亡靈捲軸，如此珍貴的捲軸，不可能隨意撿到，但他也並不在乎，他不介意烏森擁有自己的秘密，只要烏森依然忠誠於他，他便不會計較。
至於聖城排斥亡靈魔法的立場……大災變讓許多人成為棄逐者，毫無神志地四處遊蕩，這麼多年過去了，聖燭女神也沒有降下福音。
更何況，教宗本就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並不介意這些。
於是他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像是無事發生，「好孩子，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烏森摸不著頭腦的走了。
算了吧，他停止思考，老闆這種生物就像外星人，很難搞懂他的意思。
教宗說到做到，辦事效率很高，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烏森走在路上，再也沒有城民對著他竊竊私語，他的騎士小弟們也都恢復了正常，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仰慕地看著他，圍著他說話。
舒坦了。
烏森去過布爾城的監獄，那裡陰冷潮濕，讓人心裡發憷，聖燭之城的監獄也不遑多讓，這些監獄都在地下，也可以叫地牢，沒有窗戶，天花板又矮，逼仄又有壓迫感，加上照明全靠火把，光是在這待一會，精神就會受到極大折磨。
守門的騎士認識烏森，他們從烏森手中領到很多肉，帶回家讓家人吃了個飽，他們對烏森很尊敬，聽到烏森的來意之後就放行。
「小心一些，大人。」其中一個給烏森遞了一隻火把，「裡面很骯髒，不要弄髒了您。」
「謝謝。」烏森拿了火把走進去，走了兩步，撐不住了，掏出自己的火把花朵。
世界一下子亮堂起來，烏森舒服多了。
牢房裡沒什麼人，大多是空的，因為物資不夠，與其關起來讓罪犯吃白飯，不如直接趕出去自生自滅。
當然，這是低情商說法，聖燭之城給出的高情商說法是：「讓女神審判他們的罪，罪輕且願悔過的，女神自然會降下庇佑。」
呃，本質上還是那麼回事。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獄卒守著，他們不敢直視烏森，唯唯諾諾地領烏森去看倫納德的牢房。
走到半路，烏森聽見獄卒中間有人肚子在咕嚕咕嚕響。
獄卒不是城民，他們是聖燭之城官職系統中最低級別的那類，能夠獲得最少的資源配給，以往他們過得很滋潤，能在聖燭之城居住的人，即便是普通的城民，那也非富即貴，很願意通過賄賂讓自己過得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