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跑到門口了,又回來拿了一個木桶,去了人很少、又陡峭的堤壩,從這裡下河不方便,但顧遠山只來這裡,夏天,男人們圖方便,都是脫了上衣在河裡洗澡,姜柔蹲的地方,只能遠遠看到幾個人,而那些人看不到她,顧遠山是會選地方的,很快,就聽到腳步聲了。
腳步聲陡然停住,姜柔怕人走了,提著半桶水,從膝蓋深的河水處,艱難的往回走。
抬頭看一眼,是年輕好幾歲的顧遠山,他這會,比幾年後更沉默寡言,眉眼清朗,只是看誰都沒個笑臉,凶凶的樣子,沒幾個女孩子敢走到他跟前的,敢的,那也不是姜柔這種矜持敏。感多心的。
但是她重生了呀,一起生活過幾年,早看穿他內里的樣子了。
姜柔掛上若有若無的靦腆,衝著後退讓路的顧遠山點點頭,吃力的晃著水桶爬坡,有些失落,他心裡明明是熱的,卻不過來搭把手。
坡很陡,水桶里的水晃得厲害,灑了出來,把斜坡的泥地打濕,再踩上去,姜柔就滑倒了,水桶也滾了下去,瞧著又狼狽又可笑。
姜柔眼巴巴看著顧遠山的方向,和露出猶豫神色的男人求助:「山哥,我好像摔到腰了,你能扶我一把嗎?」
顧遠山眼裡的猶豫更重了。
「姜嫂子,我來幫你。」
顧冬香是姜柔另外一家隔壁鄰居,村子裡顧家是大姓,顧冬香和顧遠山,算出了五福的遠親,她手腳敏捷快步跑下坡,把姜柔扶起來,拍打衣服上的灰塵,又把木桶撿起來:「姜嫂子,你這麼弱就不要來提水,等平南平西回家再挑,你看看,桶摔了小事,人摔了大事,我送你回去。」
姜柔再抬頭張望,顧遠山已經走遠了,真可惜,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呢。
……
家裡,平南、平西、平北已經回來了,平南平北大一點,吃了幾個麵粉裹著炸好的小魚,就等著了,平北吃著沒能停下來,幹了一上午的重體力活,揉著癟癟的肚子快哭了:「嫂子,你可算回來了,趕緊吃飯吧。」
顧冬香跟著進門,沒好氣的罵:「吃什麼吃,你們三個眼裡一點活兒都沒有,水缸都空了,不知道挑滿嗎,你嫂子剛才去提水,差點把腰摔斷了,要不是我剛好看到,她都起不來。」
姜柔:……也沒有那麼誇張,要不是她突然出現,顧遠山不會走呢。
顧平南立刻拿了扁擔水桶要去挑水,姜柔不讓:「吃完飯再去。」
她裝了一碗炸好的魚乾,半碗蝦米醬給顧冬香:「是瓊華早上把餵鴨子的魚蝦送給我的。」
顧冬香鄙夷:「餵鴨子的好意思送人?他們家可太小氣了。」
她隨手拿起一個小魚乾放嘴裡,不吱聲了,這也太香了吧,顧冬香回家了,過了會兒送碗,還帶了一碗魚頭悶豆腐:「我爹說,那蝦米醬太下飯了,不夠吃,要是還有的話,嫂子再勻半碗。」
姜柔就又給她大半碗蝦米醬,隔壁的顧瓊華也來送菜,一碗豬肉燒豆腐:「姜嫂子,那蝦米醬換一碗豆腐太值了。」
顧瓊華和顧冬香一起離開的,出門的時候還互相誇讚:「蝦米醬我弟弟拌飯吃,吃第三碗被我一巴掌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