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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背贴上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男人揽住她腰,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你别饮了,本来就不太会饮酒。”裴璟低下头,下颌埋在她颈窝,低低道:“别到时掉下去了。”
“才不会掉下去。”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内侧,有点痒,虞栖枝在他怀里转过身,抬手捉住那酒杯往他唇边贴,“那你喝。”
裴璟顿了顿,挑眉看她,眼底带一点笑意:“哪有两个人喝酒还劝酒的?”
他还是喝完了她杯盏中的酒。
楼高,露台风大,远处的喧闹声仿佛在此一刻静止,天地间好似只剩他们二人,虞栖枝本能往裴璟怀里靠了靠,汲取一点暖意。
“明日是我的生辰。”她低低呢喃道。
子时流逝间过了,男人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生辰快乐。”
虞栖枝抬眼看向身前人。这是她今日听的第一句“生辰快乐”。
“夫君,你想不想…”
眼前人身上浸着皎皎月色,她看向他俊逸的眉目,在盛着微凉晚风的怀抱中踮脚,在男人的耳边问出那两个字。
“可以么?”
扣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一瞬,虞栖枝听见裴璟低哑带点压抑的音色。
这段时日,她与裴璟很是亲近,但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亲密的事。
虞栖枝不由对自己产生些怀疑。
但眼前人的反应,分明也是在渴望她的呀。
裴璟呼吸错了错,他忽然觉得不胜酒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嗯。”虞栖枝伸手揽住了他,她饮过桂花酿的甜美呼吸凑到他耳边:
“还记得我从前与你说,陈二与霍秋早就已经成婚了……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很想跟你生儿育女了。”
裴璟回抱她的动作僵了一瞬。
却依旧任由脆弱却甜蜜的谎言将他与她包裹了。虞栖枝总是轻而易举地,将他勉力维持的克制化作欲念。
他与虞栖枝同处虚幻却甜美的气泡。不知何时会被戳破,然后碎裂。
裴璟将虞栖枝抱到内室榻上,与她贴近。虞栖枝眼睫微湿,好像清晨的朝露在夜间绽放。
他是清醒的那一个,他分明知晓虞栖枝将他当做另一个人,却沉溺于她主动的迎合,炙热的亲吻,难以抽身。
世间最卑劣的,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
那夜过后,虞栖枝与裴璟愈发亲密。
转眼乞巧节到了,裴璟问她想不想去街上看看。
裴璟与她说这话时神色平静,虞栖枝心头却有些莫名,她忽然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但想到芳儿此前与她说的话,虞栖枝按捺着疑惑,点了点头。
乞巧节的街市上,游人如织。
身前路上横亘数名行人慢腾腾经过,虞栖枝与裴璟很快就被人群挤散了。
腕上传来一痛,虞栖枝忽得被一只大掌箍住手腕,“姑娘,快跟我来!少堂主在等你。”
那人说着就要将她往一旁的暗处巷子拉扯。
“我不认识你,”虞栖枝愣了一瞬,心头涌起一丝异样,“你松开我!”
见虞栖枝竟要将他手甩开,武三也是大为诧异。
“姑娘!你……”
武三震惊说话之际,虞栖枝已经挣脱开他的手,人群很快将他二人挤散。
武三再想要上前将人带走,却见虞栖枝已经几步快跑到裴璟身旁。
她拉住裴璟的手,又仰头与裴璟说了些什么,武三无从得知。
但虞栖枝面对裴璟时,她亲昵的神色与动作,实在不似作伪。
忌惮裴璟身边的暗卫,武三只得一路退走。
“少堂主,虞姑娘背叛你了!”
城门边僻静巷口,武三急急跃上马背,将方才所见迅速向封青凌说了。
武三不清原委,但他只信自己亲眼所见之事。
虞栖枝与裴璟十指交扣,甜蜜非常。这个女人显然早将他们少堂主抛诸脑后。
“她不值得你如此为她筹谋,机会易逝,少堂主,快走吧!”
听过武三所说,封青凌眼底也闪过一丝黯色。
料想虞栖枝在裴璟身边的处境不会太好,他本想将她带到安全之地,再做筹谋,但她既然有自己的打算,也罢。
趁着夜色遮掩,几人疾驰出城。
原本为虞栖枝准备好的马车被留在原地。
另一边,察觉到身边人不见,裴璟神情慢慢沉了下来。
他预料到封青凌今日要出城。
在他看来,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玄雾门留下的烂摊子让封青凌自己去收拾,裴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虞栖枝……
裴璟闭了下眼,刚要向暗卫开口下令,手臂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浅淡幽香萦绕在鼻端,没有一丝抵触地,他的身体比心神先一
', ' ')('步欢快地迎接她。
“我方才……差一点就要找不到你了。”虞栖枝抓住了他的手,她气还没喘匀就出口道。
裴璟抿紧了唇,垂眼看向眼前人。
虞栖枝脸上焦急慌张的神情,真真切切地映入他眼中。
“我是谁?”
“你是……”虞栖枝疑惑抬眼,“你是凌哥哥啊。”
“好。”
裴璟略弯了弯唇。
这些时日,在与虞栖枝无限亲近的时刻,裴璟有过疑虑,虞栖枝,她是不是又在谋划着,要从他身边逃开?
方才察觉虞栖枝在他身边被人群冲散的那一刻,他突然无比后悔今夜将她带出来的决定。见不到虞栖枝的瞬间,裴璟心底的那根绳索绷紧,似要断裂。
封青凌出城是他默许的。但封青凌要带走虞栖枝就是痴心妄想。
就算是虞栖枝真的想要跟着封青凌的手下人一同逃离,他也会将她捉回来。
好在,虞栖枝她自己回来了。这次他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北衙的属下挤开人群,要向他回禀封青凌出城的事,被裴璟用眼神斥退。
他反手握紧了虞栖枝的手,轻声道:“阿潆,我们走吧,我先带你回去。”
虞栖枝向他点了点头。
裴璟笑了下。果然,要将人紧紧圈在身边才能安心。
……
裴璟这几日事情很多,无法常常过来陪伴虞栖枝,但他答应再过几日,就与她一同出城游玩。
城郊这座空置许久的宅邸住了人,时日一长,也有像之前的江湖郎中那样好奇此处宅中主人身份的,鬼鬼祟祟,来门前东张西望打探。
更有甚者,还有人趁着婢女画扇出门,当面套话问她,这宅中住的人是什么来头,全被画扇骂了回去。
“哎!这怎么飞进来个丑风筝?”
这日,天气渐渐转凉,将要入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画扇正陪着虞栖枝在庭院赏景散心,忽的有只纸鸢穿过高高院墙,一头扎进她们这座宅邸的假山上。
画扇皱了皱眉,正欲让虞栖枝先回屋去,宅子的大门却已经被“咚咚”敲响。
护院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让我捡下纸鸢!”
奶声奶气的孩童声调,一名小男孩理直气壮道。
仗着他身量小,小男孩已经趁着护院不备,从护院两腿之间的缝隙钻进了宅邸。
小男孩飞奔向庭院,一心想要拿回他的宝贝纸鸢。
护院本想将人捉住轰出去罢休,谁想一路追到庭院,见到了虞栖枝与画扇主仆二人,护院又想避嫌,又想来抓人,一时间手忙脚乱。
“算了,帮他拿一下吧。”
方才已见到了那纸鸢,虞栖枝又见口中哇哇直喊的小孩,和面露尴尬,要来捉人的护院,也明白了事情原委。
那纸鸢落在假山山顶,画扇够不到,虞栖枝身量略高挑一些,踮起脚伸手轻盈够着了,转手将那被人心心念念的纸鸢交给了小孩。
“我的孩儿!快到为娘这儿来!”谁料,那小男孩的母亲见儿子转眼不见,不顾阻拦,也赶紧急急地直闯了进来。
这名年轻妇人脸上神色的十足戒备。好似不是她家小孩自己闯进院子来,反而是虞栖枝她们将这小孩骗进来的那般。
闯进来时,她恰好见着虞栖枝弯腰将纸鸢递给她家小孩子的这一幕。
年轻妇人赶紧把冒着鼻涕泡的小儿子从虞栖枝手边扯回到自己身边。
抓着孩子的手,年轻妇人面露嫌恶地瞧了虞栖枝一眼,然后指桑骂槐般拍了一下小男孩的手: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往后放机灵点,别来这种地方,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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