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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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婚约本就并非你我情愿。”

今日赵家向襄乐府中提出婚约作废,却不料襄乐闻此消息大受刺激,直接离府出走。

襄乐自小失了双亲,她的祖父母无法,又怕襄乐做傻事,只得恳切拜托赵既明前来寻她,盼两人把话说开。

襄乐于此确实理亏,从前,她不满赵既明,还让人狠狠捉弄过他。

“没错,记住解除婚约这件事是我先提的!”

也许襄乐并不是不满于赵既明的拒绝,而是自从郦家失势后,一切都变化太快了。

失去了贵妃与四皇子的纵容宠溺,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令她难以适从。

襄乐丢下这句话后便扭头走了。

确认过马车是往襄乐郡主府的方向去的,赵既明回头看向虞栖枝。

“襄乐一直都是小孩脾性,方才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赵既明言语温和,他将玉镯拾起,交到虞栖枝手中。

“你的手,没事吗?”

虞栖枝目睹方才一场闹剧,倍觉倦怠,但方才赵既明帮她挡住了鞭子,出于礼节,她垂下眼睫问。

“啊,”赵既明闻言仿佛有些讶异,他这才意识到手上的伤痕般。

再抬眼时,他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含笑道:“我没事的。”

“小的时候,我曾有幸见过郦贵妃几面,她是非常温柔的人。”

赵既明并没有遮掩他对虞栖枝身份已经了然,他话音清和,宽慰道:

“贵妃娘娘一定牵挂着你,希望你好。”

……

宫中宣称,元公主先天孱弱,自小时便被送入道观,如今为国祈福回宫。

从与熙娘相认,到被认回皇室,虞栖枝都没有见到裴璟一面。

但她清楚,这其中少不了裴璟那些人的参与推动。

虞栖枝正式回宫这日,天降甘霖,民间有报禾生双穗,为祥瑞之兆。

新帝即位已满一年,皇室成员与朝中四品以上大臣前往嵩山封禅祭祖。

嵩山相距洛阳不远,有外国使节随行。

虞栖枝在山腰处的行宫落脚。

有宫人来传,太后娘娘有请元公主相谈。

从前太后娘娘还是孟皇后时,虞栖枝也曾与她有过一次谈话。

那时贺兰明月为虞栖枝抱屈,孟皇后召见虞栖枝,为的是劝说虞栖枝安心做好裴璟的妻子。

如今,她要求虞栖枝与裴璟保持距离。

“如今新帝登基,朝中正值用人之际,你是郦家的血脉,让你回宫,也算是给从前的旧臣一粒定心丸。”

“这也是清延的主意。”太后道。

让虞栖枝以元公主的身份回宫,不过是为了在郦家失势以后,稳固朝堂。

“正因如此,你与清延的关系不能再黏糊不清。”

太后形容端庄,保养得当,比从前多了许多威严。

“再过段时日,哀家会为你指婚。”

出了殿门,濛濛春雨落在人脸上,虞栖枝心中顿感讽刺。

这日,皇室宗亲在宗庙祭祀,众人并未对虞栖枝的身份表现出太多惊讶。

仪式结束后,幽僻处,虞栖枝忽然被卫川拦住。

“殿下,世子请您稍等片刻。”

卫川低声道。

他仍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虞栖枝说话。

“公主殿下,方才卫护军那样说,您…不等等吗?”

山间雨水细细密密飘落,虞栖枝并未在原地等候,而是径直上了车架。

她身边的女官见此情形,不由阻止道。

这名女官显然是裴璟的人。

局面陷入短暂的僵持。

“殿下。”一道男声忽然响起。

赵既明身后跟着一名随从,与虞栖枝她们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在下的马车坏了,可否借殿下的马车一同下山?”

赵既明温和有礼发问。

女官听得皱眉。

她刚要替虞栖枝回绝此事——

“这位大人,实在是我家公子腿疾发作,才不得已向殿下有此请求,”

赵既明身边的那名随从忽得向女官深揖下去:“借贵辇到达山腰后,小人以性命担保,无人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赵家清贵,赵既明又是家中最受疼宠的子孙。

如此放低了身段的恳求,那名女官也犹豫了一下。

如今天色不早,四下人已散尽。又有卫川的耽搁,虞栖枝的车辇竟成了此地仅剩的一架。

虞栖枝坐在马车上,她垂下视线往下看。

赵既明也在看着她。

他身形修长,清隽的眉眼被雨水沾湿,带一点恳求与期盼,分明是极端正俊秀的长相,却偏偏好像山间的精怪在蛊惑人心。

“上来吧。”

见赵既明略有一些狼狈,虞栖枝沉默了一会,最终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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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多谢你。”

“你的腿……没事吗?”

辘辘滚动的车轮声间,虞栖枝与赵既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然后空气又陷入寂静。

“不必谢我。还要多谢你上次的劝慰。”虞栖枝顿了顿,问道:

“倒是你…真的没事吗?”

“不碍事的。”

赵既明唇边升起浅淡的笑意,随后他垂下眼,错开了虞栖枝的视线。

“只是每逢阴雨天会有些隐痛。”

听闻此言,虞栖枝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方才赵既明分明行动自如,一点不像有隐疾的样子。

只是白日里太后所言还萦绕在她心头,虞栖枝没有去深想赵既明背后的原因。

……

入夜,漆黑天幕降下濛濛细雨。行宫宫殿内,灯影朦胧。

酒盏倾倒,随即有烈酒香气自虞栖枝的寝殿窗牖飘出。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往里走,酒味愈发明显,男人眉头皱起,殿内沿途宫人倏地跪下。

裴璟身上的公服尚未换下,显是匆匆而来,修长挺拔周身萦绕极低的气压。

此言一出,寝殿里近身侍奉的宫人纷纷退下。

殿内霎时安静地落针可闻,只有夜雨打落屋檐滴答声响连绵不断。

“方才,你为什么不等我。”

“离赵既明远一点。”

虞栖枝纤细的身躯半陷在柔软的椅靠里,闻言抬眼看他。

白皙面颊泛起红晕,一双杏眼如水似雾,眼尾洇出薄红。

虞栖枝的这副模样他从前熟悉。

是喝醉了。

裴璟微微皱眉。他知道虞栖枝一人在宫中不易,但他不会令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太久。

他拍了拍她脸,轻捏住虞栖枝的下颌,想要将桌案上的醒酒茶喂给她喝。

“清醒些,有话想同你说。”

在行宫里,在这种时候还饮酒,裴璟叹一口气,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语气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柔和,沾染无奈。

总觉得眼前的人无端惹人怜惜。

“你再……”

虞栖枝朱唇张合。

“什么?”窗外雨声渐响,裴璟没听清方才虞栖枝的话尾之音。

“你再当他一次。”虞栖枝伸手环住他脖颈,语调很轻,带一点微醺的黏和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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