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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吟吟地說著,解開包袱,目光卻忽然滯了一滯。

雲別塵昨日穿的那身衣裳,是他自己換下來收進包袱的,她起先並沒有見著。素色的衣衫,胸前卻沾了幾灘血跡,雖然相比剛染上時,已經暗淡了不少,但落進眼裡,仍然刺眼得讓人心驚。

從領口到腰間,都有,零零落落的,幾乎可以想見它的主人是如何力竭又衰弱。

血跡滲進衣料里,在燈火下一錯眼,像是一行繡上的花,竟有某種淒艷的美感,只是讓人再沒有膽量看第二眼。

「師尊……」她忍不住回頭,聲音發顫。

雲別塵已經躺到床上,打算睡了,聞聲怔了一下,「怎麼了?」

隨即見她模樣,也就猜到了。

「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昨夜耗費靈力太多,一時氣血淤堵而已,現下已經不要緊了。」他道,「那衣裳你放著吧,不必拿出去,做洗衣活計的都是些男子,沒準要把他們嚇壞了。反正血跡原本也難洗。」

黎江雪咬了咬牙,只覺得他的臉和剛才驚悚一瞥的血跡重疊在一起,格外可恨。

「現在是說衣裳的時候嗎?」

「……」

「師尊,為什麼總是瞞著我?」

她拋下那件外衣,走到他床邊怒瞪著他。

假如她知道,他已經虛弱到了吐血的地步,她說什麼也不會允許他來蓮隅城,就算是耍賴,撒潑打滾,她也會把他按在秦家,至少請郎中看過再做打算。

但是轉而心又突地一跳。

昨夜,她衝動失言,在他面前提了小道侶的事,她忙著要向他道歉,他卻只道無事,撇開她的手,轉身就回了房,腳步與神色俱是匆忙。

所以他其實是……

「師尊。」她閉了閉眼,只覺得頭疼不已。

氣他習慣了隱瞞,總是自顧自行事,從不和她商量。但其實真正氣的還是自己。

昨夜她怎麼就真信了他沒事,為什麼就不能強行跟進房裡,去看看他。

手忽然被人拉住了。她一低頭,就見雲別塵目光如水,望著她,「怪我,還不行嗎?」

於是她滿腔的火氣忽然就泄了,被堵在胸腔里,只是悶悶地發疼,漲得鼻子都有點酸。

「怪我,不該沒向你交待,反而讓你擔心。」這人聲音輕軟,像是無力,又像是討饒的姿態,「但你這會兒別說我了,要不然,剛剛調養好的,又該有事了。」

他已經除了外衣,半邊身子都縮進被子裡,卻偏倚在床頭,伸手來拉她的手腕。指尖微涼,身上卻透著暖熱,這種微妙的対比,令人眼皮直跳。

黎江雪的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個念頭——雲別塵是真的明白該如何拿捏她。

但是,她又不偏不倚,不爭氣地吃這一套。

就好像此刻,相比「他在使壞套路我」,她心裡想的反而是,早前那名攬生意的男子,同樣是拉著她的手腕不放,她只覺得緊繃、不適,急於逃脫,可此刻讓雲別塵這樣拉著,她不但樂意,內心深處甚至還有些期待,他能以更大的力度対自己拉拉扯扯。

人和人的區別,怎麼就這樣大。

她心裡受用,表面卻只板著個臉,替他蓋好被子,「我哪敢說師尊啊?師尊真是高看我了。有些人不來嚇我,我就燒高香了。」

雲別塵將唇角一絲笑意掩下去,安心縮進被子裡。

黎江雪另抱了一床被子,在一旁的小榻上鋪好,一邊道「師尊夜裡有事隨時叫我」,一邊就去熄燈。

他想攔她,沒來得及。

「點著燈睡於我無妨。」他道,「留一盞燈,你行動會方便些。」

她已經靈活地和衣鑽進了被窩,「沒事啊,我都習慣了,反正在山上也是……」

說到一半,自己訕訕地停了。

她想說,暗室里無燈無火,她每回去看小道侶,總要摸黑前往,與他交談,給他送飯,他們之間這些為數不多的接觸,全都要在黑暗中進行。久而久之,她總也能練出來一些,能端著托盤繞開重重帷帳,而不至於絆倒。

但是,此刻與雲別塵提小道侶,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她這位師尊哪裡都好,他處處護她,時時為她著想,她自然也投桃報李,努力當個貼心又孝順的好徒弟。要說他們師徒之間,有什麼稱得上隔閡的事,那就只剩下小道侶了。但這終究不急於一時。

他眼下正是該靜養的時候,她和他說這個幹什麼。

所以她識相地閉了嘴,只打算倒頭培養睡意。

卻不料幾步之外的床上,有人低低笑了一聲,「下山這幾日,你該不會是想你那個道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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