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知李大爺的女兒是什麼相貌、脾氣,模仿不了她,但只是憑空捏造出一個人形來,卻不難。這種符紙傀儡腦子不算好用,做粗使雜役卻最是拿手,只須灌注很少的靈力,就能維持長久的運作,日常與真人沒有什麼區別。」
他微笑道:「你不是擔心李大爺年邁,自己幹活會辛苦嗎。那就讓她扮作一個流落此地的小叫花,你說好不好?」
黎江雪「啊」的一聲,恍然大悟。
憑李大爺的善心和熱情,看見家門口可憐的小叫花,八成是會同情收留。他有了他們留下的銀子,不會缺錢,紙人也吃不了幾口飯,但卻能當一個勞力,替他砍柴燒火,挑水洗衣,如此,他的日子便能輕鬆很多了。
即便他的女兒真在大潮水裡喪命,想必他餘生也能無憂。
「師尊,你真是太厲害了!」她一下抱住他的手臂,笑得滿眼驚喜。
就見眼前人輕咳了一聲,略略偏轉過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才陡然覺得,自己如此舉動,是有些過界了。心裡想和他親近,但理智上還是不要為好。
於是她立刻又放了手,換上一副正經神色,「話說回來,今天聽那老婆婆說的事,我左思右想,總覺得很不安。」
雲別塵微微低下頭,將那條被她驟然放開的手臂,往回縮了縮。像是感到冷一樣。
但語氣還是平靜的:「你是說傅家的事?」
「對,沒道理呀。我們走的時候,那傅家人還是好好的,他們的死狀和許盼原本的計劃,一模一樣,這事絕不可能有別人知道,只能是許盼做的。可是,我們明明是看著他去投胎轉生的,怎麼會這樣呢?」
「除非,他又折返回來了。」
「這也辦得到嗎?」黎江雪大為震驚。
身邊的人眉心也微微蹙起,「很罕見,但如果是狂暴失控的惡靈,從黃泉之路上強行逃脫,就可以。」
「狂暴失控……」她只覺得很不能接受,「他明明已經反悔了,為了孩子,他不會那樣做的。」
當日,就連雲別塵這個前去收妖的,都已經默許了對方的復仇。
但是許盼親口說過,傅家之人雖死不足惜,他卻擔心三個未長成的孩子,失去了家人庇護,會流落在外,讓人欺負了去。所以他最終才選擇了停手。
只因那個家哪怕再壞,好歹也是一處屋檐。在這個世道上,柔若無依的男孩,得有一處屋檐。
他怎麼可能不顧自己的孩子呢?
雲別塵以指尖輕輕叩著桌沿,「你記得他身上的契印嗎?」
「和崔南屏一樣的那個?」
「不錯。我覺得,是幕後之人操控了他,強行將他從黃泉路上召回來的。」
「為什麼?」黎江雪不由悚然。
「或許是因為,如此怨氣深重的惡靈難得,他們不願意輕易放手。」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他們操縱這些靈魂,迫使他們化妖,能有什麼好處呢?」
「我也不知道。」雲別塵眸中沉沉,聲音也像是猶豫,「我總覺得,似乎有人在刻意培養妖物。」
「為了什麼目的呢?」
他沉默許久,搖了搖頭,「我也沒有憑據,只不過是猜想罷了。」
黎江雪盯著自己腳尖,「那許盼是不是,就徹底化妖,沒有來生了?」
「……」
「你說他的三個孩子,該怎麼辦啊?」
「別想了。」他的手輕輕覆上她手背,「世上終究有些事,是我們無能為力的。」
他的手並不暖,卻無端地讓人感到有幾分安心。
她點點頭,勉強笑了一下,「倒是便宜了那些官府的修士。你聽那老婆婆說了嗎,出了這事,附近百姓都嚇得不輕,生怕妖物流竄過來害人,忙著去請仙長除妖驅邪呢。官府的收費,可比我們貴多了,白白給他們帶來好大一筆進帳。」
說著,十分自然地走到床邊,鋪好了被子,道:「師尊早點休息吧。」
好像這些日子以來,這等事早已做得習慣。
雲別塵應了一聲,見她直愣愣杵在原地,問:「你呢?」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事有些難以啟齒。
前些日子在山下,為條件所限,她與他同榻而眠也不是沒有過,當時他半張臉都縮進被子裡,從被沿上面瞥她一眼,淡淡地喊她上床,她心裡還撲通亂跳了好半天,只覺得既緊張,又有一絲隱秘的竊喜。
她喜歡他,能與他如此親近的機會,她自然是珍惜的。
只是如今,卻不一樣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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