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拉著他手,小心賠罪:「對不起,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是太兇了。」
「我……」
她一下失措,就見他抬起眼來,看著她的神色像是置氣,又像還有別的什麼。
「你今日不是說,想和我過日子嗎?」
「那是……」
「你這樣兇巴巴的,誰敢?」
她被他紅通通的眼睛,盯得心一盪,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仿佛對她這副模樣,感到有些解氣似的,淡淡笑了一下。
「你待你頭一個夫郎,沒有這樣凶吧?」他道,「你這會兒倒不怕怠慢了我,我回神廟告你一狀。」
「……」
黎江雪陡然一下,血都往頭上涌,氣得險些笑了出來。
這人是傷口包紮好了,又有力氣和她折騰了嗎?
不過一句玩笑話,也不知道他在心裡翻來覆去,念了多久,偏偏在此刻拿出來給她顏色看。他怎麼就能……讓人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當即將他吃乾淨。
她忍著笑,一挑眉,「我應該怕嗎?」
「什麼意思?」
「神官大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怕我們家的供桌,忙不過來,擺不開,供完初一供十五。」
「你!」
她趁他氣急,忽地欺身上前。
他如今的身子,根本無力動作,一絲反抗都沒有,就讓她摟在了身下,只從面具後面,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她。
「你想做什麼?」
「做神官大人希望我做的事。」
「我沒有。」
「你不是想和我的前一個夫郎比嗎?」
她的視線在他臉上遊走,肆意地划過那張假面,和露在外面的肌膚,十足的輕佻。
「其實他,並沒有比你更好,我不敢凶他,只是因為他是我師尊而已。他就是個大騙子,也從來不肯聽我的話,總是讓我提心弔膽的,可討厭了。你別學他。」
她帶著笑,「我和他做過的事,也想和你做,好不好?」
「黎江雪!」
眼前人似乎是真生氣了,瞪圓了眼睛怒斥她。
只是聲音透著虛,並拔不高,反而自己先牽扯到了傷處,蜷起身子咳起來。無力掙扎,也無力推開她,就躺在她身下,一顫一顫的,委屈又可憐。
她慌忙摟住他,替他順氣,「身上傷著,何必這樣動氣。」
他卻更難以忍受,用盡了不多的力氣,推她肩膀,「放開我。」
「要是我不肯呢?」
「你,你怎麼能……」
話到一半,卻被堵了回去。
她湊近上來,封住他的唇,不由分說地廝磨了片刻,直到他掙扎反抗,才肯放開。卻猶自不肯罷休,在他下頜處輕輕又啄一下。
語調認真,還無辜:「我能。」
「你……」
「我後悔了。」
「……」
黎江雪凝視著這被她氣到失語的人,手底下半分不敢重,小心避開他傷處,眼神卻暗得像要將他和著骨血,吞吃下去。
「我真後悔,當時被傳召進宮,出門前沒來得及干你。」
「要是能把你干到爬不起來,你就消停了,就不會弄成這副樣子。」
「我說過,你敢踏出這扇門一步,我就不客氣了。你以為我嚇唬人的嗎?」
一句又一句,如餓狼對獵物下手前,低低的咆哮警告。
他從沒聽過她這樣說話,像是震驚失措,又無地自容,身子都細細地抖起來,喉間卻止不住地溢出喘息。眼裡的波光破碎動盪,說不清是痛心,還是渴求更多。
他聲音都啞了,「黎江雪,你……當真荒唐。」
她卻忽地勾起了嘴角,手指挑著他一縷髮絲玩弄。
「荒唐嗎?還好吧,又不是沒幹過。」
「……」
她在他一下僵住的眼神里,嘆了口氣,忽然脫下了那層兇狠的外衣,在他唇邊輕貼了一下。
「好了,鬧夠了吧?乖一點。」
說罷,抬手輕輕摘下了他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