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沒幾聲，門就開了，離珠打著哈欠，見到她懷裡的人，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你這是……？」
「沒有時間細說了，我想求你幫忙。任何代價都可以。」
她神色焦急，「我要去凡間。」
上回見面時，離珠親口說的。這條河有古怪，只有她撐船才能安然無恙，要是想憑自己渡河，必要落水，讓她費力去撈是小事，要是掉到凡間去，麻煩就大了。
聯想到旁人都說，她本事不小，常能從凡間帶回形形色色的稀奇東西，這條河的用途是什麼，月魄應當是沒猜錯。
對面看她兩眼，嘻地一下笑出來。
「行啦，還什麼代價呢，你當我獅子大開口呀？你上回給的幾顆靈珠，我還欠著你的情呢，說了有事儘管找我，又不是白說的。」
說著，利落將頭髮一挽，兩步就跳上河邊的烏篷船，向他們一招手。
「快上來，要是追兵來了，我可打不過的。」
第114章
烏篷船一撐, 盪悠悠向遠方。
月魄沒有想到，這河水在岸上看，平靜無波, 實則水流這樣快, 只一晃的工夫，就漂出去好幾條街。
她習慣地就將身邊人護進懷裡, 「師尊小心些。」
不料離珠看一眼他們的模樣, 卻笑出了聲。
「你上回來買話本子時，我還道是年紀輕, 血氣盛，想看些好東西來排遣一下。沒想到, 你有情郎呀，那你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豈不白白辜負大好光陰。」
一句話，鬧得兩個人滿臉通紅。
月魄攔也來不及，只能小聲央求：「我夫郎臉面薄, 你少說幾句, 下回得空再解釋。」
手腕卻忽地讓人掐了一下。
她一低頭, 就見懷中人眼角斜飛，又好氣又好笑地盯著她。
「你那些小本子，都是這樣來的？」
「啊, 嗯。」
「你還想與人解釋什麼呀？」
「……」
她嘴角一抿, 望著他臉上微露的羞惱, 儘管心裡沉沉地裝著事, 卻也生出片刻暖意來。
她想說，師尊就別怪那些小本子了, 要是沒有它們，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討師尊歡喜。只是在人前, 終究沒有這樣的臉面。
於是只拉著他的手，笑眯眯地哄：「好，師尊教訓得是。」
就越發讓他睨了兩眼，頰邊微微地紅了。
小船幾息之間，就至城外，漂蕩在一片雲霧裡。
離珠站在船尾撐篙，還要隨口閒話：「哎，你這福氣，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我們外城的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夫郎嘍。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年被帶上天來的男子，只聽聞有過一個，你是哪裡來的這樣大本事？」
「你倒是機靈，知道跑來找我。昨夜裡，衛兵突然把所有能出城的路，都給圍了，鬧出好大的動靜。大傢伙還都在猜呢，究竟是為了何等要緊的人物，才……」
她說著說著，自己停了，將月魄仔細打量一眼，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你可別告訴我，你是……」
月魄半低著頭，「姑娘可後悔幫我？」
「後悔，後悔死了！」
「抱歉。」
「你要是早說，我還能把船撐得再快一倍！」
說話間，河流已到盡頭。前方竟然是一道銀白瀑布，滔滔河水，就徑直從雲頭上落下去。
離珠將船一停，扯著他們就往前跑。
「快一點，這一處暫時沒有守衛，不代表她們就不會發現。一會兒晚了，就難辦了。」
月魄將雲別塵拉到懷中，看一眼那瀑布千丈，不由吃驚，「真能行嗎？」
話音未落，卻被人一推，「別磨蹭啦。」
她只來得及將懷裡的人抱緊，就直墜下去。水聲澎湃間，只聽雲上有人遙遙呼喊。
「保護好你家情郎！快跑，越遠越好！」
……
這瀑布，原來是一道天梯。
她不由心裡稱奇。她作為少城主，都不知道碎月城中，竟然還有這樣一條路，這離珠是怎麼知道的？她究竟是什麼來路？
未及多想，她帶著雲別塵，降在南海之上。
放眼望去，海天一色，波濤茫茫，海風吹得二人衣角鬢髮皆糾纏。她側過身，將人往背風處擋了擋。
素聞南海有歸墟，她平生也是第一次來。
「阿雪。」身邊人神色一動，拉住了她衣袖，「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她將手輕輕覆上他手背，笑了一笑，「來求人。」
在他驚疑目光中，她替他施了一個避水咒，溫聲道：「師尊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