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像秋冷一樣拿檢討書,姿態淡然的脫稿做完了自己的檢討,然後走到秋冷身邊站著。
秋冷一臉「你再裝」的鄙視,小聲和他講話:「牧老師你可以啊,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做檢討?」明明就很熟練的亞子。
「不是啊。」牧若延說,「小時候經常寫,早習慣了。」
「小時候?」秋冷一下子沒聽明白。
「在本家的時候。」牧若延笑了笑,「小時候要學各種規矩,錯了就罰,小深的檢討還有一半是我幫他寫的呢。」
秋冷無語了。
她對牧家本家的認識還是太少,每次都能被刷新三觀。
「你確定你們家不是什麼皇族遺孤嗎?」以後還等著奪取政權重新入主京城,有皇位要等著繼承那種。
「這話莫臨小時候來本家做客的時候問過,剛好發現我被罰,他就不高興的懟我父親了。」
「後來呢?」
「後來啊……」牧若延轉頭看向秋冷,眼眸微垂,「我奶奶罰我跪祠堂跪了一個星期,他好一點,跪客廳,他爺爺來了才把他領回去,他說他回去被狠狠揍了一頓,但後來說漏嘴被我知道了,回家他全家心疼的不行,帶他去度了個假。」
秋冷也轉過頭看著牧若延:「……羨慕吧?」
牧若延「噗」地笑了:「對啊,羨慕死了。」
「那下星期不是正好放兩天假嗎,我們出去玩?」秋冷說,「然後就要一直上課到高考了。」
「好。」牧若延點了點頭。
秋冷輕輕咂了下舌,朝牧若延皺鼻子:「就等著我這麼說的吧,是不是?莫臨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牧家家規嚴也不可能罰到別家的小輩身上。」牧若延轉開了目光,看著在話筒前做最後總結陳詞的關主任,嘴角卻帶著笑,「他為了在我父親面前幫我爭氣,覺得不該隨意罰我,自己去跪在我家客廳跪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家人趕到的時候他哭著告狀的聲音我在祠堂都隱約聽見了。」
那件事之後兩家還鬧了個不愉快,從此牧家老夫人就知道莫臨這個小玩意兒不是個服管的,囑咐牧若延少跟他學,但要保持好關係,畢竟本家內部群狼環伺的,和各世家打好交道也很重要。
秋冷覺得牧若延確實是羨慕莫臨的吧。
羨慕莫臨無拘無束的生活,羨慕他有個很溫暖的家,有疼愛的家人。
他的家人給他的愛大概更多的是強加的責任和要求。
世間有千百種愛人的方式,有一種是「為你好」的綁架和剝奪。
秋冷都不知道牧若延和牧深誰更不幸一些。
她悄悄往牧若延那邊挪了兩步,伸手過去牽住了牧若延的手。
「你也是個被罰以後可以有人安慰,可以和心疼你的人去度假的小朋友。」她小聲說,「咱們叫上牧深和莫臨吧,這樣家人朋友都齊了。」
牧若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好。」
其實他沒怎麼羨慕過別人。
家人的話他有牧深,在本家的那些日子,弟弟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陪伴讓他覺得一點都不孤單。
朋友他有莫臨,為了他能和本家老太太起衝突,不管到了幾歲,這都是值得牧深佩服的點。
現在又多了個秋冷。
好像,他就算好好活下去,也可以吧?
曾經他覺得自己活下來是個錯誤,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能死在那場火災里,換榮舒的哥哥活下來,她現在是不是可以活的更好,榮舒的爸爸不會死,她也不用家破人亡。
如果他不在了,牧深成為了唯一的繼承人,奶奶他們是不是會對他更好一點,至少不像現在一樣,雖然本家對人好的方式也沒有多讓人開心幸福。
他其實沒什麼活著的欲望,火災是一場點燃引線的□□。
知道這點的只有莫臨,所以他經常拉著他出去玩,每次都叫上一大群朋友,說那些熱鬧的、鮮活的氣氛和笑容,能拉起他不少的對於活著的樂趣。
你得覺得活著不止是一種本能。莫臨跟他說。
他一直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直到去年,他打開了門,被外面那張笑臉燙了一下眼睛,纏著他借錢,強勢的擠進他的生活,後來他發現小深開始笑了,莫臨和他聊天,說感覺他最近整個人都鬆弛了很多。
上個星期牧深和秋冷失蹤,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語氣和表情去找的莫臨,用什麼心情叫手底下的人去查禹盛的消息,總之他講話的時候覺得心底止都止不住的湧上來的憤怒和害怕。
接到禹盛電話的那天,他說回來以後必須狠狠教訓牧深和秋冷,省得他們倆以後不知天高地厚盡闖禍。
莫臨很高興,說他居然也會考慮「以後」了,那就代表他不再是依靠活著的慣性而活著,他開始有期待和動力去活著。
心理學的人講話就是讓人聽不明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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