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咬咬唇瓣,碰了碰額頭,還是那麼灼燙,也不知曉還要病多久。
他身心俱疲,來不及再多想些什麼,很快便睡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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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蛾與柳無憂在半道便停了腳。
他們在林間發現了兩具屍體,正是張老爺與馬車夫。
陳蛾心下一慌,在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找見沈照雪的屍身,陳蛾心道他一屆手無寸鐵又瞎著眼的病人,雖有一副好的頭腦,突遭此變故身體只怕承受不住。
既不在此處,又會去了哪裡?
柳無憂平日雖溫潤順從,關鍵時刻倒還算是冷靜,輕聲安撫陳蛾道:「瞧著一片狼藉,許是遇了山匪,沈少爺既扮作女子,想是錢色兩空,被山匪擄走了。」
陳蛾心道有理,卻更覺糟糕,「沈照雪又不是真的女子,只怕到時候山匪見他是男兒身,氣急敗壞將他殺害了可就糟糕。」
再者,沈照雪如今也已經與萬聲寒有了夫妻之實,這等事情,可是應當告知萬聲寒才對。
陳蛾與柳無憂對視了許久。
該說麼,該不說麼?
沈照雪既然是偷偷溜走,想必並不想叫萬聲寒知曉,可如今情況有變,人走失了,還應當按著他的心意來麼?
二人糾結片刻,還是打道回府,返回了京城,一路去往萬府。
可等敲了門才知曉,萬聲寒昨夜便已經離去了。
聽守門的侍從說,萬長公子頭皮血流,也並未尋大夫包紮,就這般匆匆離開府邸,神色慌張,也不知曉究竟是要去往何處。
夜裡本就一片漆黑,枕著月光離開,也不曾提燈,轉瞬便消失在道路盡頭。
陳蛾仔細一想,忽然記起什麼來,一拍腦袋道:「我知曉他去哪了。」
上回沈照雪被傷了臉,住在藥鋪時聽萬聲寒提起過,說自己五皇兄陳洛近段時日正覬覦著沈照雪的容顏,連柳無憂都不曾再關注了。
昨夜沈照雪也與她提起過前幾日發生的事情,陳洛想要將他帶回皇子府,萬聲寒又百般不同意,雖沈照雪沒明說,但陳蛾還是覺得,萬聲寒大抵是吃醋了。
如今人不見了,萬聲寒應該會先去皇子府找陳洛要人。
陳蛾瞧了瞧時辰,如今離張老爺被刺殺死亡尚且過去不久,萬聲寒應當還沒走遠。
於是二人這便追了過去,果然在陳洛府外瞧見了萬聲寒。
他被人堵在府外無法進入,甫一靠近他便回了頭。
陳蛾瞧見那總是高高在上又自傲的萬家長公子如今臉色疲憊,眼底爬滿了血絲,發縫中還藏著血漬,瞧起來無比頹唐,又有些慌亂茫然。
陳蛾哪見過他這幅模樣,一時間忡怔不已,聽他嗓音沙啞,「公主殿下……」
「你可否見過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