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照雪卻實在沒法, 踮著腳夠了半晌也沒能摸到那個木雕,只好先行放棄, 也並不打算挪動桌椅用來墊腳。
本就也只是好奇, 也不是什麼非得探究清楚的東西。
他還有別的事要做,便沒在萬聲寒屋中待太久,休息片刻又轉向離開了院子, 繼續尋找萬景耀的院子在何處去了。
他方向感銳減, 耗費了太多時間才終於找對了位置, 扶在院門外喘了很久的氣。
抬了手他又發覺,這院子興許已經長久無人打理, 門上都落了灰, 沾了滿手都是。
沈照雪有些心煩意亂,垂著眼擦乾淨手指, 這才收拾好神情,提著衣擺邁了院門, 往裡頭走去。
走到院中時他忽然記起來, 怪不得這裡那般陌生, 像是不曾來過。
先前萬景耀扔了他的玉佩, 他在對方屋中丟了火種, 燒了整夜。
此處怕是重新修建過的,難怪總覺與府中其他院子格格不入。
沈照雪打量了一下院中的景致。
重建之後應當無人打理,院中草木乾枯, 又經歷風雨,滿地落葉狼藉, 瞧起來確實不似人能居住的地方。
沈照雪唇角揚起一道微小的弧度,笑意卻始終不達眼底,像是沒什麼可讓自己高興的事物一般。
他沒再多看,徑直穿過長廊,上了萬景耀寢屋前的台階,抬手將屋門一把推開。
屋中漂浮著一股陳舊腐敗的灰塵氣。
沈照雪頓時便覺鼻腔酸癢,俯身掩著口鼻打了幾個噴嚏。
動靜大一些,他自己的耳朵也受不住了,嗡嗡直響著,腦袋也有些懵。
他又咳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有人自裡屋開口說話,問:「誰來了?」
沈照雪微微抬起眼眸,眸中晃過一絲寒光,面上本沒什麼表情,轉眼便輕笑起來,打散了那股冷氣。
他輕輕邁步行至裡屋,繞過屏風,緩緩靠近了那躺在榻上之人,道:「是我,二公子。」
他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很是溫順,嗓音又清冽如泉水敲擊罄石,叫人心下寧靜,願意耐下性子仔細聽過去。
萬景耀本疑惑沈照雪為何忽然到獄中見他,還說過要將他贖出詔獄這番話。
原以為是他故意騙人,沒想到當真將他帶了出來。
他在詔獄關了幾月,驟然回到萬府,還恍若做夢一般,不敢相信竟是真的。
他都已經將沈照雪的眼睛弄壞了,沈照雪怎也不見生氣呢。
難怪表兄對他態度大變,著實是……讓人下不去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