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唇瓣,無聲道:「好疼。」
他沒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眼前白茫散去的一瞬,他才注意到自己正被萬聲寒抱在懷中, 對方的臉色十足嚴肅, 又帶著揮之不去的慌亂和不安。
沈照雪也只來得及看了這一眼, 轉瞬便失去了意識。
冬風在窗外嗚咽著,沿著窗沿鑽進來, 吹拂著屋中的燭火, 波動其跳躍明滅。
又過了一會兒,一隻手伸出來, 將窗戶合上了,也將寒風堵在了窗外。
陳蛾面色帶著憂慮, 站在窗邊望著榻邊替沈照雪診脈的大夫, 問:「究竟是什麼病症, 竟會吐血, 瞧起來倒像是傷了心脈。」
萬聲寒沉默不語, 那大夫道:「此乃餘毒未清所致。」
「餘毒?」陳蛾記起沈照雪先前被萬景耀下毒一事,說,「我聽聞那時萬景耀所下之毒並非什麼烈性的毒藥, 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怎麼餘毒還未清除乾淨?」
話音剛落, 那榻上之人睫羽忽然顫了顫,悠悠轉醒過來。
萬聲寒道:「阿雪身體一向不好,久病難治也正常。」
他望向大夫,催促道:「麻煩您先給阿雪開藥吧。」
他隨著大夫往外走,又請求陳蛾說:「勞煩公主幫忙照看一下阿雪。」
「好。」
萬聲寒轉眼便與大夫一同消失在門外。
沈照雪怔怔地望著床幔,一時間還未回過神來。
他只記得自己在馬車上忽然身體不適吐了血,後來失去了記憶,就一直到此刻了。
他的嗓音還有些沙啞,問:「這是何處?」
「是我府上,」陳蛾道,「身體可還有何處不適?要不要喝水?」
沈照雪只問:「萬聲寒呢?」
「大夫說你體內餘毒未清,他跟著大夫去外頭給你取藥了。」
沈照雪便再次合上眼,神色懨懨,說:「嗯……」
萬聲寒又不懂藥理,跟著大夫去了又能幫上什麼忙。
他頭疼得厲害,也沒工夫多想,只輕聲道:「勞煩公主,跟上去聽一聽,看看他們說的什麼。」
陳蛾皺了皺眉,「你不相信大夫所說的嗎?」
「不相信,」沈照雪輕笑了一聲,說,「公主可知曉,上回我眼睛忽然眼盲,全因一人所謂的『好心』,說替我扎一針清理餘毒,卻是害得我目盲月余。」
陳蛾頓時大驚,「竟還有這等事情發生。」
她也算理解了沈照雪的擔憂,這便起身道:「我去瞧一瞧,叫無憂在此處陪著你。」
話畢便匆匆離去。
柳無憂這般一個書呆子,沈照雪也並不是真的指望能讓他來照看自己,於是便閉上了眼,再次睡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