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上下眾人都看著長公子的眼色行事,從前萬景耀在府中作威作福,萬聲寒沒管,府中人便也都沒放在心上,陪著萬景耀胡鬧。
萬聲寒對沈照雪的死活不管不顧,府中人便也跟著輕待。
一直到現在,萬長公子身為家主,對沈照雪的態度已經今非昔比,萬家的下人便紛紛一改常態,好好將沈照雪當這府中另一個主子一般看待。
沈照雪想要出行上寺院,府中人便也都重視著,知曉他身體不好,不能長久勞頓於舟車,於是便在馬車上備好了軟墊和藥物,還隨行了一名大夫。
那大夫不是萬聲寒慣常帶回府中的那位,沈照雪沒什麼印象,也沒多問,只心安理得上了馬車,讓車夫趕馬。
春芽還是頭一次見萬府上下這麼大動靜,卻也只是為了沈照雪一次偶然的出行,實在是覺得稀奇。
沈照雪淡淡道:「春芽,你看。」
「這世間人人都是這樣,無論你本性是善是惡,也無論你身份的高低貴賤,眾人都只看自己頂頭主子的眼色行事。」
「有權有勢便有人奉你為神明,以你行為話語作為圭臬,無權無勢時便處處為難你,看不上你。」
沈照雪神色懨懨靠在車窗便,看著道途邊楊柳依依,春芽盡盛,淡淡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那麼多人想要爭權奪利,享受著被他人仰望的快感和樂趣。」
春芽一知半解地望著自家少爺,比劃著名手語問:少爺也想要權利嗎?
「當然想要,」沈照雪笑起來,輕聲道,「我想要這整個天下江山,都受我一人掌控。」
其實前世也已經險些便能到這樣的地步了。
只可惜他沈照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若沒有政變,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多半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今生不一樣了,不是嗎?
沈照雪同自己道,今生很多事情都已經經歷過,可以提前規避。
到了現在,那些曾經傷害欺辱過他的人也都在一一報復著了,一切都向著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著。
他對自己的未來懷揣著十足的希望。
沈照雪睫羽顫了顫,忽然又想起什麼,問春芽,「近段時日怎麼沒聽到二公子的消息?」
他一病便是好幾日,成日渾渾噩噩,外界一切都不知曉,如今才想起來問一問萬景耀的事。
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像是應該已經欠了很多銀兩了吧。
春芽只應著:許多日不曾見到了,聽說這幾日都在院子裡,形容憔悴,不知在忙活什麼呢?
沈照雪想,自己應當知道他在忙活什麼。
萬景耀好面子,想是陳洛已經按著自己所說在慢慢收網了,讓他連著幾日輸了個徹底。
沈照雪記得陳洛前世便很擅長賭局,再加上賭坊黑吃黑,想要讓一個人輸得底褲都不剩其實很簡單,也便是幾日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