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抓著匕首,身體顫抖著,腦袋還是無法思考。
又過了一會兒,沈照雪像是失去了耐心,忽然起了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只聽「噗」地一聲,刀尖陷進那太監體內,拔出來時濺得陳詩滿臉是血。
沈照雪沒什麼神情反應,只冷著臉,抓著陳詩的手刺了幾次,之後猛地甩開他的手腕,怒其不爭道:「他在姐姐身邊監視她多少年,又給她下毒,他害死了你的母親,你居然連動手殺了他都優柔寡斷!」
他大約實在是生氣,怒道:「我沒你這麼愚蠢的外甥,七殿下請回吧。」
他作勢要走,陳詩忽然驚醒過來,忙道:「舅舅!我可以的舅舅——」
話音未落,沈照雪忽然撫著心口重重咳起來,口腔裡帶著血腥氣,大口大口地嘔血。
陳詩心下一慌,頭一次見沈照雪這副模樣,擔心真是自己將他氣得太過。
剛想開口多說幾句,下人卻將他攔下,攙扶著沈照雪離開了屋子。
那下人道:「少爺今日身體不適,殿下若還有什麼事,便改日再來吧,今日不便見客了。」
陳詩著急道:「可我——」
「殿下去吧,」下人不容置疑道,「少爺這一病興許又得要幾日才能好。」
陳詩只好離開了萬府,坐著馬車回了宮。
萬聲寒今日去上朝,一直到晚膳前才回到萬府。
府中關切沈照雪的身體,四處都安安靜靜,近幾日外人路過萬府都覺得此處陰寒,但萬聲寒卻恍若未覺一般。
他徑直去了沈照雪的屋子,卻不見沈照雪在,只看見幾個下人在收拾著桌上的生肉與內臟。
萬聲寒見怪不怪,只問:「阿雪呢?」
「今日吐了血,先去瞧了大夫,後來說想睡覺,去了長公子屋裡了。」
萬聲寒心裡微微感到一絲柔軟,他應聲說知道了,轉而又回了院子。
沈照雪還在他榻上沉睡,被褥上蓋著他的衣衫。
萬聲寒沒叫醒他,先去廚房做了飯菜,之後換了衣衫才返回寢屋,輕輕晃著他的肩頭,低聲道:「醒醒,用膳了。」
沈照雪面色有些疲憊,半晌才睜開眼,頹靡地被對方攙扶著坐起身。
萬聲寒端了溫水,給他擦著臉和手,問:「今日又吐血?」
「已經習慣了,」沈照雪的嗓音有些沙啞,「我還能活多久?」
「我們阿雪長命百歲,」萬聲寒道,「我們說要同生同死的,等我死了,你才能死。」
沈照雪對他幼稚的話語感到好笑,諷刺般地輕笑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麼。
他被萬聲寒攙扶著下了榻,去到桌前坐下。
萬聲寒道:「聽聞你午時嚇唬走了陳詩,自己也沒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