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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都不是因魔修追殺失去的記憶,而是師祖算出自己是他弟子的情劫,親手封印掉他在那之前所有的記憶。

感情是騙不了人的,他確確實實是心悅聞晏。

無論他是初見時的仙長,還是此時的魔尊。

他當時就做出過選擇不是嗎?

哪怕知道以自己的資質隨意加入一個宗門也比跟著聞晏強,他還是選擇和聞晏一起雲遊修真界,甚至在危難關頭也把那唯一的救命符用在聞晏身上。

他是對感情遲鈍,但聞晏眼底的愛意既炙熱又直白,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那時只是顧慮修士生命漫長,自己這樣一副身子陪不了聞晏長久。

他哪能會不知道聞晏口中的道侶是什麼意思。

就像在幻境中那樣,他分明最初只是想利用聞晏活下來,沒想到卻在馴養野狗的過程中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褚月寒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視謝京澤許久,才開口道:「那日是你從禁地救走魔尊的對嗎?」

聽見褚月寒的問話,謝京澤回過神,他微微頷首,然後說:「他是我道侶。」

他頓了頓,看著褚月寒問道:「師尊,你知道師祖封印過我記憶這件事嗎?」

就算問天宗上上下下都對他極好,他還是忍不住因為記憶的事產生些許怨懟。

畢竟分別時還好好的聞晏,為何會在百年後成為曾經他口中最厭惡的魔修,倘若自己當時記憶還在能去找到聞晏,事情會不會有不同的發展?

褚月寒聞言一愣,不敢再正視謝京澤的臉。

在不久前,他從師尊羽化時的舊居發現其留下的玉簡,得知師尊為他做過的那些事,也知道自己的情劫應在謝京澤身上。

他自幼修煉無情道,本該斷情絕愛,可他的視線總是忍不住被那個勤奮刻苦的弟子所吸引,最初他不知這是什麼感情,只是一味地對這個弟子好。

直到五年前謝京澤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才意識到自己早就對這個徒弟暗生情愫。

嗓子變得又干又澀,褚月寒過來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正對上謝京澤的視線,選擇不再迴避,「抱歉,我不知道師尊會那樣做,也是不久前才得知這件事的。」

褚月寒修的是無情道,看得比常人通透得多,既然謝京澤做出來選擇,那他就不該再做糾纏。

他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重新堅定道心,「聞晏是魔尊,你可想清楚了?」

過去的事再糾結也沒有意義,除去此事,問天宗的人對他確實是一片真心,謝京澤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他垂下眼眸掩蓋住內心深處的情緒,回道:「卻邪劍從未對聞晏響過。」

哪怕在幻境中就知道謝京澤的答案,也決定放下這段感情,但褚月寒心中還是止不住地泛苦。

在問天宗的百年時間竟比不上和那魔尊在人間的幾年。

他忍不住問道:「他值得你放下在問天宗的一切嗎?」

謝京澤沉默片刻,像是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緩緩開口道:「宗門內沒人發現這五年間我有任何異常。」

剩下的話謝京澤沒有說出口,但褚月寒忽然明悟。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他回想自己因為那點私心,對那些異樣視而不見的日子。

原來自始至終願意給他希望的人都不是謝京澤,那些未曾開口說出的心意在此刻全都失去了意義。

褚月寒在心底苦笑一聲,那張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神色,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閉上雙眼,沉聲道:「倘若有一天你們與修真界為敵,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謝京澤一隻手輕撫卻邪劍,他目光堅定無比,「不會有那一天的。」

從幻境出來後,褚月寒直接御劍離去,葉允安則不知所蹤。

但謝京澤已經無暇顧及那麼多了,他靜靜地注視著朝自己跑過來的那人。

聞晏停在謝京澤面前,雙唇微啟,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記得幻境裡發生的一切,確定謝京澤是喜歡他的,但他不知出了幻境後謝京澤的心意會不會改變,畢竟前一天他還在疏遠自己。

謝京澤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走過兩人錯過的那百年時光,他伸手緊緊抱住聞晏。

「尋安,我回來了。」

這一句不僅只是說他找回了記憶,更是感謝聞晏在被奪舍者刺了一刀後,仍然寄掛著他,用願力給他鋪出一條回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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