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還是踏上了至小遙峰的路。
此處於他而言,也有百年未見。竹屋變得老舊,像是在這些年間修繕過一遍又一遍。
他走入院中,敲叩兩聲緊閉的屋門不見反應,便試探問道:「蕭師兄?我進來了?」
依舊沒有回答。
「打擾了。」薛應挽推開屋門,抬步進入。
屋中未燃燭火,一片漆黑之中,只有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
隨著日光照徹,薛應挽看清了這間屋子的全貌。
屋中十分簡潔,一眼望去沒有雜物,老舊的桌案上擺著一隻燃燒過半的燈燭與幾本被翻爛的劍譜,佩劍「卻風」就擺在桌案邊緣。
蕭遠潮就躺在榻間,被鞭子抽破的靛藍色弟子服被鮮血染得發黑,連被褥都沾上大片血跡,汗水血水混雜著濕透全身上下的每一處。
他面色慘白,雙眼緊閉著,呼吸粗而沉,對薛應挽進入屋內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在光亮灌入房間時,微微動了動眼皮,喘息更重幾分。
傷得實在太重了,衣物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皮肉外翻捲起,露出鮮紅的血肉與白骨。
第50章 重逢(三)
薛應挽看得心驚膽戰。
他沒想到寧傾衡當真會下如此重手, 甚至沒有將蕭遠潮當做一個人對待,甚至……畜牲也不如。
修煉之人身體比常人更強健些許,平日並不會有風寒或溫病之類, 可薛應挽將手放到蕭遠潮額間時,發現他皮膚極熱, 如爐火般將他手燙得發疼。
照魏以舟說來,他竟是每年都要遭受數次這番對待。
「蕭遠潮, 」他問,「你還有意識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蕭遠潮壓在被褥上的指尖微微抬起, 張了張口, 卻講不出話。
「我知道了, 」薛應挽說,「講不了就不用講, 我扶你起來處理傷口, 不能這麼放著。」
縱然修者比恢復速度快,可若傷了根基,便會極大程度影響往後修行。
他受傷之處多在與寧傾衡的正面對抗處,背後只有腰間幾道鞭傷。
薛應挽深吸一口氣, 先取了一點被褥墊在牆面, 俯下身子,輕輕托著蕭遠潮肩頭,將他扶坐起身。
身上衣物早已被血跡將傷口黏合在一起, 只能耐心地一點點扯開。即使如此, 蕭遠潮依舊皺緊每頭,呼吸發促, 肌肉因疼痛死死繃緊。
薛應挽將自己準備好的藥物一一取出,先是餵了一顆回元丹, 幾顆補充精力藥物,再是取了清水,替他小心清理那幾十道的創口。
除卻新傷,薛應挽看到了密密麻麻,已然癒合的無數鞭痕,就這樣遍布在一個精健強壯的軀體之上,十分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