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作為僕人被分發的羊皮靴子有規律地踏在光潔的走廊上。
身側的威廉.格雷少爺一言不發。溫特卻莫名地覺得他有些心情低落。
於是他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側了側肩膀。
讓蘇利文府上漂亮制服包裹下的纖細身影定在了威廉的面前。
眼望著他風吹起的黑色的柔軟髮絲,似有怔忪道:「格雷少爺。有一件事情,作為蘇利文府上的下人,可能由我說有些冒昧。和多餘……」
「但是……」
「你可以直接說。」威廉.格雷走路的時候仍然在牢牢抓住自己破損的褲子。
那瘦削的脊背儘可能挺得筆直,卻是毫無猶疑地回道。「我願意相信你的話。先生。」
威廉.格雷仍舊埋著頭卻定定道:「您是一位好先生。」
「我在格雷府上,比下人還不如。」
「你可以不把自己當作下人,我願意聽你說話。」
「那多謝您。」溫特有些受寵若驚。這位威廉.格雷少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生性純良。
遭到以往那樣的對待,實在是太令人悵惘了。
「既然這樣,我想要跟您分享一個我聽過的故事。」溫特鼓起勇氣,輕輕道:「格雷少爺,別人的態度或許有些不妥。但是您無須感到頹喪與悵惘。」
「聽說,偉大的造物主賜予人生命的時候,都附送了每個人相同分量的愛伴隨他一生。」
「像是白日的陽光,會平等地照耀每一寸草地。無論那裡長著卑賤的野草還是漂亮的玫瑰。」
「所以,如果您沒有在一個地方得到本該期待的愛。也請不要灰心。」
「在走到生命的盡頭之前,在我們溫暖而遲緩流動的歲月里。總有人會像天使一樣,為你帶來你所期待著的愛。」
「或許,他和您期待著的方式會有所不同。」
「但是它總會到來的。」
「因為……,這是造物主欠你的。」
少年的身量沒有威廉高。
哪怕威廉缺衣少食,那高挑的身形也隨了自己的父母。站在溫特似乎只有十六歲的身量面前,哪怕沒有站直也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全他說話時候的認真動人神色。
於是,威廉.格雷就那麼突然頓在原地,有些愕然地微微低下頭望著眼前的少年。
淡金色的頭髮帶著些許迷幻又明媚的淺藍色。少年精緻的臉蛋細膩得似乎有些過分了。
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像是最甜的蜜糖一樣在細膩的五官上緩緩化開,是那麼大度慷慨地甜到了每一個認真凝望著他的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