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您給了我一份不僅可以填飽肚子,還能夠擁有尊嚴活下來的工作。我只怕早就咬牙跑去玫瑰園去了。」
「可在這裡,我甚至還能夠用我用不完的薪水,去幫助救濟院裡,我想要去幫助的人。」溫特用自己平靜宜人的語調繼續道:「這些已經很好了不是嗎?先生。」
「至於您的目的是什麼?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先生。」
「如果我有可被利用的東西,讓我,和我在意的人得以在這個地方活下去。」
「這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溫特儘可能用最為平和的眼神望著他。
他歪著頭,在最後一點陽光下咧了咧唇,一時間,那笑容有如月華落下。溫柔又明亮。
他讓一直緊張的蘇利文驀地失神,他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擴散,甚至不可置信地動了動喉嚨。
他的眉毛輕輕擰起,帶著深深的疑惑道:「我不明白,溫特先生。您不該覺得我……,過於卑劣嗎?」
「我可是,在不擇手段地利用你啊。」
「我也不太明白,蘇利文先生。」溫特同樣擰了擰眉。「是什麼讓您覺得,您在沒有傷害到我分毫。甚至還暗中保護了我的安全的情況下。」
「覺得我會因為您不過使用了我的價值的正當舉動,而厭惡您?」
「沒什麼……」蘇利文怔了怔。
他其實想說,太多了。
是他出生就被人厭棄的被界定的骯髒的血脈。是他聽到的,旁人心底那對他有如山海一般讓人窒息的偏見,甚至是他那萬眾矚目的母親,每每看到他時蹙下的眉……
他被厭棄的理由太多了。即便自己做得再好。他也還是會被人指摘一切。
他是一個天生被人警惕提防的人。他不配被任何人接納。
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卻從沒想過,有人會告訴過他。哪怕自己的那些不堪的心思,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他們,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不是那些無足輕重的理由,而是蘇利文這個人本身。
「那麼,蘇利文先生……」溫特沒有體會到蘇利文先生心中的千迴百轉。
他只是將托盤放下,甚至有些不夠穩重地叩了叩蘇利文先生的書桌,提醒他道:「您可以先過來用您的晚餐嗎?」
「提醒您按時用餐,是您貼身男僕的職責……」
「我還希望能夠在這裡多做得久一點,繼續我這輕鬆的工作。而不是因為工作不力,被莊園的主人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