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大多數的貴族一樣,總是不吝於在溫特這樣地位低微的男僕面前展現自己的高貴與優雅。
他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頓了頓腳步。隨即低頭解開了自己紳士禮服上面的水藍色寶石的袖扣。
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袖口和他今天這身深藍色的紳士禮服格外相稱。他似乎比較滿意自己今天的打扮,觀察了自己好一會兒袖口,這才淡然地抬起了頭。漫不經心低敲了敲自己手裡的手杖,心如止水道:「給我開門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先生。」溫特同樣心如止水,甚至頗為專業了展露了一個不過分諂媚,也不過分冷漠的微笑。
他已經見慣了這群眼中沒有平民們的盛氣凌人。
好在這些跟他並沒有實質關係。
他只需要將人帶進書房,在端茶倒水後,站在蘇立文先生的身後等候就可以了。
…………
麥克納男爵要簽的是和西境合作的一個很大的貿易單。應雙方的要求,蘇利文先生是這場生意的代理人。
如果成功的話,西境即將成為德特蘭邊陲一個擁有穩定經濟貿易的大型產業領地。簡單來說,西境會比在安德烈子爵禍害之前還要更加繁榮。
因此兩個人都非常謹慎且在一些條款上簡直針尖對麥芒,毫不相讓。
期間伴隨著麥克納先生討價還價的激動動作,他甚至將自己的袖扣解開了。
頗有些氣急敗壞道:「在西境建立一個長此以往的貿易圈固然可喜,但是其中的投入太大了。你們這是想要將我牢牢套在這裡。蘇利文先生。」
「您這是在壓榨我,陷我於危險的境地,對我來說代價太大了。」
「蘇利文,您對西境的事情未免也太上心了。據我所知,您並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
「我並不認為這是在陷你於危險境地。畢竟到時候作為西境最大的投入者,你的回報也是可喜的。」蘇利文忽略了麥克納男爵的探問。臉上那虛浮又偽善的笑容不改,他微微揚起下巴,看了一眼一直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那對水藍色寶石袖扣,顯得一副遊刃有餘的作態。「排除政治因素。這對任何有膽識的生意人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剛好,麥克納男爵大人,您不就是這樣的人嗎?」蘇利文難得奉承了他兩句。
「你我都知道,這個因素,完全排除不了。」麥克納男爵意味深長道。「而且,蘇利文先生,是什麼讓你對於西境的事情如此熱心?您該知道,帝都不會願意看到這個畫面。」
「可這完全是出於自願不是嗎?你和西境的合作,直接的收益方並不是我。」蘇利文並沒有因為麥克納男爵的疑問而改變神色。「我也不過是在你們的要求下,作為中間的代理,作為對那位西境領主的順水人情。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裝得淡定又無所謂。將所有的一切毫無顧忌地推給了西境侯爵。只笑笑道:「但如果我不願意我就不會坐在這裡。同樣。如果你不願意,也完全可以從這裡起身離開。」
「然後就等著您將我的隱私宣之於眾,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似乎發現「警告他過多干涉西境的事宜這件事」,並不能給蘇利文什麼威脅。麥克納有些氣餒道。
「蘇利文先生,開個其他價吧?我不可能就這麼被你牽著鼻子走。」麥克納男爵緊緊打量著蘇利文,深深道:「或者,在簽訂這份合約之外,你透露給我一點,關於那天我們都能夠聽到的聲音的事情。」
麥克納男爵的敏銳讓溫特猝不及防。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又直接猜到了蘇利文先生的身上。